竹兰走上前,坐在柔软的床铺前,低头打量着沉睡不醒的嘉德丽雅,神色倒也不意外……这事玛俐早便通知她了……竹兰抽空回来,未尝没有照顾嘉德丽雅的心思。
嘉德丽雅对竹兰而言,总归是最为特殊的。
竹兰伸出手指在嘉德丽雅软嘟嘟的小脸上戳了戳,随后感谢道:“这几天多谢你照顾她了。”
玛俐微微摇头,沉吟片刻,将心中的淡淡疑惑告诉了竹兰。
竹兰微微一怔,垂眼打量了嘉德丽雅一眼,随后换了个坐姿,盘腿坐在床铺上,手肘放在大腿上,撑着侧脸,脸蛋泛起几分红润,呐呐道:“我…我也没谈过恋爱,因此嘉德丽雅此举,我也说不准……”
你是哪里来的青春女学生?
玛俐揉了揉眉心,知道在这事便指望不上竹兰,便道:“嘉德丽雅迟迟不见动静,要么是遇上了困难,要么就是别有所图,但她回去洗翠,又能图什么呢?”
竹兰一愣,抿嘴琢磨了片刻,道:“嘉德丽雅是名门望族,但因为儿时经历对族内颇有怨言……或许她存了几分去祖上看看的心思吧。”
“嘉德丽雅就算见到祖先,又能怎么样?”玛俐对这种举动嗤之以鼻。
竹兰屈起双膝,双手环抱,偏头看向玛俐,轻轻一笑,道:“我认为原因并没有玛俐想得那么复杂,如果玛俐有能力那么做,也会做出和嘉德丽雅相同的选择。”
玛俐柳眉微蹙,嘉德丽雅当初也这么反问过她,这两人不愧是好闺蜜。
因此她又重复了一遍原先的回答,“许浅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如此,那我这么做也是应当的。”
“谎言。”竹兰伸手挽了挽额前的刘海,自信道:“就算许浅素不保护你,你也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去救他。”
玛俐有意反驳,但细想之下,她确实会那么做,因此她道:“毕竟他每个月会给我五万元的雇佣费,让我保护他。”
闻言,竹兰莫名呵呵一笑,“就只是因为这个?”
没等玛俐回答,竹兰又问:“嘉德丽雅有没有喜欢上许浅素,我不清楚,但你应当是着了他的道了。”
玛俐眉梢微挑,瞥了一眼嘉德丽雅的睡颜,随后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竹兰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嘉德丽雅的脸蛋,道:“喜欢许浅素的人,应该到处都是,因此我不觉得这是会让人感到心理负担,想要刻意否定的事。”
玛俐微微摇头,“他虽然厚颜无耻,喜欢花言巧语,看上去是个十成十的桃花精,但真正熟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玛俐倒不是想要借此掩饰什么,事实如此罢了,否则乔伊小姐也不会因为找不到一个能为许浅素哭的人而默默抽泣了。
竹兰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微微凑近几分,显得压迫感十足,她低声问道:“玛俐显然是其中之一……不喜欢他?”
咄咄逼人,堂堂神奥冠军,此刻却是像个八卦的青春少女……不过竹兰的年纪本来也算不上太大,满打满算二十岁,只比许浅素大三岁而已。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竹兰比较特殊,能抱一座金山……扯远了,总之竹兰放在前世就是上大学的年纪,确实还能算是青春少女。
竹兰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扑在玛俐的侧脸上,如此好似让她的侧脸有几分发烫。
但玛俐却是不见羞意……除了许浅素,没谁能让她露出那种神色。
她闻言,反而认真地垂首琢磨起来,片刻之后,却是轻轻点头,道:“喜欢一个人的瞬间,本就是难以察觉的,因此嘉德丽雅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许浅素,从而驱使她做出这一连串的举动,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竹兰哑然失笑,怎么把话题又转移到嘉德丽雅的身上了。
嘉德丽雅有没有喜欢上许浅素,此刻不重要……竹兰又不能吃瓜,但玛俐此刻可就摆在眼前,因此她轻声问道:“玛俐也是这样?”
“什么?”
“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谁。”
玛俐眉梢紧蹙,心底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闷……最要命的是,为何会感到烦闷,她心知肚明。
她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认命般低声道:“这个世界有一见钟情的存在,却也有彼此相识很久,随后从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便确定心意的情况……”
“比如?”竹兰歪歪头,好奇问道。
“比如,他在外忙碌,你操心他有没有吃饭,随后去厨房为他做了手工蛋糕与饭菜,就这样默默等着他回来……
“……饭菜热了又热,但他还是没有回来,如此等待中,你感到疲惫,打算回屋休息片刻时,他回来了……他询问你扳手的位置,修理家中的管道,随后默默地端起饭菜与手工蛋糕,跑到客厅慢慢吃着……你待在房中,忽然恍然发现,‘啊,原来我喜欢他啊’。”
玛俐的声线通透清丽,似乎是因为夜色,似乎是因为沉睡的嘉德丽雅,又似乎是因为在回忆着什么,因此声音刻意压低,放缓,嗓音好听到宛如在给竹兰娓娓讲一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