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四楼。”电梯里面就我一人,在进电梯的时候她就告诉我楼层。
其实,一开始进到医院的大门,那种压抑感就立刻凸显出来,昏沉沉的,消毒水的问道,医药的味道在空气中掺杂着。
我轻轻的推门进去,她靠在枕头上,两只眼睛看着我,笑着,立刻又伸出手指头,示意不要做声,也不要说话。
我走过去,现在的余沉沉,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蓝白格子相间的,看清楚了,手腕儿上有一根细细的蓝色的带子,我才看一眼,她抬起手来晃晃道,“咯,这是我编号,编号009。”蓝色的病号带在手上像一只手环。
我们说话很轻,没有打搅到别人,另外两个床位的病人鼾声如故。
“你饿不饿呀?”我接着在手机上问的问题,她还没有作回复,她摇摇头,很清瘦的她,绝不会令人想到她曾经也是干出那番令人震惊的事情来的女孩子。那不能被被赋予意义来,在我看来,那是迷失。
她的脸红扑扑的,我再问,“那你睡的怎么样呀?”
这下,她稍作犹豫一下,“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好生奇怪,让我觉得很荒诞。”
“我也是睡了个觉,梦到你了。”
“哦?这倒是很新奇,说说梦到我什么了?”
“哎呀,梦见你便成了一个将军,英姿飒爽……”说着她嘿嘿的笑了起来。她侧躺在病床上,被色的被罩,白色的床单搭在床边上,除了她身上穿的病号服是蓝白相间的格子条纹。
“我是不是很不好,让你觉得很可恨?”她侧着脸,眼睛看着白色的床单。
“没有,你有你想做的事情,包括你想去的地方,都……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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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牵累了你们还有学校。”她低低的眼眉在做某种思索,即便我不知道那具体的东西,但是明白她还沉浸在之前的行动当中。
好像是一个评估师,在对之前的某种行为进行评估,很客观,很严肃,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中的各种因素作全面的分析总结。
“我觉得我就是运气不好,在我这样的年纪,原本是一手好牌的,却在我的手里,一步又一步出错了顺序,现在完全打成了一副烂牌,不仅是身体,心理上的创伤也是难以愈合得了……”她深情的在读散文诗一样叙述她的心迹,床头的小灯开着,感觉很热,不知道是医院的空调温度过高,还是由于情绪紧张造成的。她坐起来,我扶着她,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她盘起腿来,端坐着。
“不是运气不好,是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舞台和剧情都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那些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我们能决定的,就是参演还是放弃,参演了,是打算把它演好还是往坏处演,不是么?我们谁都是一样的。”
“可是我看起来更加的艰难一些,而且……而且我不想演下去。”
“为什么?你有很多观众,为什么不演下去,演员的基本素养,只要有观众,就应该尊重舞台和人生的艺术。”
余沉沉说话很吃力,说了一半,喉咙便哽咽住,但还是忍住了,她眼泪汪汪的,不看正在低头絮语的我,看着床前挂着电视的白墙。
“演员并不是为了观众而生的,有没有观众,都不能否定人生艺术,是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就不能放弃呢?既然到最后我们都会殊途同归,请问那还有什么区别么?”
她的话,我听完,像是在读天书一样,字斟句酌,都满含道理,这样的哲学思维,令我感到回天乏力。
“至少,明天的太阳还是会很美好,不是么?”竟然过去是被否认的,那把希望付诸在未来总是没有错的,去提醒一个人往事不堪回首,倒还不如告诉她明天会更好。
“好吧。”
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那单薄的病号服,“是不是很冷呀?”我关心的问道。
“不是,觉得很不舒服,头疼,我想睡会儿,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