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解脱这一切才能真正的自由,只有解脱才能真正的放松。
张淑珍眼睛被雪花覆盖,看着一池子冰冷的湖水。
半个小时前,护工把她停在了这里再也没回来。
人造湖泊融化了一些,上面漂着冰碴,像一个能够解除她痛苦的往生之门,召唤着她。
张淑珍眼睛动了动,颤颤巍巍的手扶着被锁死轮椅挣扎着要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张淑珍放下了手,知道自己今天也没希望解脱,呆愣愣地看着湖。
脚步声接近,走过来的不是护工,是一个年轻男人。
数九寒冬,那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略过她,跨过阻拦的铁链,站在池子边缘。
凛冽的寒冬刺骨,吹起那薄薄的衣衫,男人的头发被吹的扬起,张淑珍目光分过去一瞬,直那么一瞬。
噗通一声,那人径直跳进了人造湖。
人造湖很深,是个鱼塘,那人不断的上下扑动,不知道是后悔了,还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上岸。
张淑珍看着他挣扎,下潜,寒冷的湖水浸润了他的脸蛋。
他很年轻,像她的儿子们一样年轻,某一瞬,好像就变成了她的儿子。
她要说什么?她要怎么样开口?面前的场景冲击着她的脑神经,张淑珍大脑嗡鸣着,手指颤抖地抬起,指着湖水,她张张口,却叫不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发现他,张淑珍看着那个人慢慢地沉下去,嘶哑的嗓子终于在那一瞬间叫出声,“人啊!!!!儿啊!!!!!”
那声音尖锐又粗粝,像砂轮摩擦过的噪音。
声音终于吸引了人群,张淑珍看着人们三三两两的下水,手颤抖地指着水池,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人们将他捞了上来。
那人浑身都结了冰,张淑珍的手一直指着他,护工看了看,会意说:“周妈,你要看看他?”
说着把周妈推到了跳湖年轻人身边。
那人正被抬到担架上,张淑珍凑近,手忘记放下了一般,一直指着,那人睁开眼,发抖地呼出的冷气,睫毛上迅速地凝结成了白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