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眨眨眼,旋即气恼着看向李惟俭。李惟俭讪讪道:“这……司棋还在伱前头。”
凤姐儿顿时无语,只道:“果然,这天下的猫儿就没有不偷腥的!”当下甩手而去。
那司棋瞧着凤姐儿模样,顿时寒了脸儿,嗔恼道:“神气个什么?如今还不是跟我一个样儿?”
说罢又到得李惟俭近前,腻声道:“老爷,我今儿住何处?”
李惟俭道:“后院儿……莫非你还想住进正房不成?”
司棋道:“我被老爷养在外头,如今太太都不在,我就住一晚又有何妨?”
李惟俭沉着脸道:“既如此,那回头儿纳你进来就是了。”
司棋暗忖,这养在外头,素日里什么都是自个儿说了算,便是丫鬟婆子都恭恭敬敬喊自个儿奶奶。若进了门,说不得便要四下伏低做小,哪有在外头快意?当下紧忙赔笑道:“老爷,我方才说笑的。我这性子,进了门说不得便要与旁人闹起来,还是在外头自在些。”
忙碌一番,凤姐儿与司棋两个安顿好了,随即都各生心思,想着李惟俭夜里会不会寻过来。她们却是想多了,如今变乱在即,李惟俭忙着将书房中见不得人的笔记尽数藏匿,待忙完都三更天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寻两女?
到得翌日一早儿,李惟俭便打发留守丫鬟去请探春与平儿。
听闻李惟俭回来了,探春与平儿都讶然不已,平儿多心,想着说不得凤姐儿也来了,便领了巧姐儿与二姐儿一道儿而来。
到得东路院,进得内中果然便见王熙凤也在。巧姐儿抱着二姐儿上前,母子三人欢聚自是不提。
却说平儿、探春与李惟俭见过礼,待落座后,探春就道:“俭四哥悄然回返,可是有事?”
李惟俭颔首道:“三妹妹聪慧,如今京师变乱在即,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赶回来处置。”
此时凤姐儿便将昨日刘姥姥报信的事儿说了,直把探春、平儿唬得变了脸色。
平儿便道:“年前乌家兄弟只说病了,打发了个侄儿来送年礼,瞧着倒是比往常丰厚一些,也说了赵姨娘病故之事,却没提贾环竟杀人逃走了!”
探春更是蹙眉道:“这两个都是没出息的,只想着家中不公,却从未想过自个儿努力上进,如今竟勾通强梁要毁了贾家!”到底是亲兄弟,说着探春气得红了眼圈儿:“咱们这样的人家,底蕴深厚,外人想杀是杀不灭的,非得自杀自灭起来……呵,我当日随口一语,不想竟一语成谶。”
李惟俭说道:“事到如今,还是先应付眼前事吧。三妹妹,你即便与世叔说了,可琏二哥与长乐宫往来密切,只怕未必肯信。为今之计,干脆寻了个由头,先行出城躲避。”
正说话间,便有茜雪匆匆入内,变了脸色道:“老爷,丁家兄弟回报,说是城门关了!”
内中一片讶然之声,凤姐儿手足无措,牵了两个女儿道:“这,岂非出不得城了?”
平儿也慌乱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可瞧见大军进城了?”
李惟俭挑了挑眉头,说道:“无妨,既然走不成,那就不走了。”顿了顿,又道:“悦椿楼下有一密道,内中大小密室十三间,大不了躲进去等兵乱平了再出来。”
凤姐儿这才舒了口气,道:“就是俭兄弟狡兔三窟。”
李惟俭蹙眉不已,这是什么话?
众人却也不计较凤姐儿胡言乱语,探春起身道:“事不宜迟,我先行回家与老爷说明利害,总要先将家中女孩儿藏了起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