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顿时哑口无言,他虽在五军部任职,可到底不曾领兵在外。提及兵事自是不如人家忠勇王有说服力。
还不等其余人等发话,那忠顺王便出班道:“此物如此要紧,事涉大顺国祚,臣请圣人立刻下旨彻查,若图样流传出去,只怕来日悔之晚矣啊。”
政和帝这会子心思转动,这边军不稳,自会引得朝野震动。可听亲兄弟这般信誓旦旦,政和帝转而思忖道,倘若先行将此铳列装京营,即便边军异动也不过是疥癣之患,动摇不得朝廷根基。
历朝历代都要强干弱枝,若反过来,便是有天大的能为也要束手手脚。
只是按照政和帝的打算,总要等王子腾将贾家羽翼剪除了,方才好对贾家动手。此时发动,实在不是时候。偏生贾家犯蠢,又闹出这等捅破天的大案来。
这等罪责若不处置,只怕好不容易凝聚的人心便要星散。因是政和帝虽心下暗恼,这会子也只能捏着鼻子处置贾家。
拿定心思,政和帝说道:“如此,着慎刑司追查此案,务必将失窃图样追回。涉案人等,即刻缉拿归案。”
慎刑司郎中便在殿外,闻言紧忙入内领命。
政和帝又看向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的李惟俭,心下惋惜,到底是年轻,虽说一身能为无人能及,可行事不谨,到底比不得严希尧等老臣。
略略思忖,政和帝道:“竟陵伯行事不谨,着罚俸一年。”
李惟俭赶忙躬身谢恩。
政和帝心思重重,这会子再没心思处置朝政,打发戴权问过一声,见无人上奏,干脆退朝而去。
一众文武百官朝殿外行去,老师严希尧隐晦的递给了李惟俭一个责怪的眼神,李惟俭顿时苦笑不已。
错非大姐姐李纨与贾家勾连实在太深,他又何必行此弄险之举?本想凑上前与老师说上两句,却被忠勇王一把扯过。
“复生,不过是罚俸,左右你又不差银钱。快与本王说说,那长铳是什么模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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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自李惟俭被口谕宣去朝堂,内中傅秋芳、晴雯、红玉、香菱、琇莹便惴惴不安。
傅秋芳还好,到底年岁大了众女一些,心下虽不安,却不曾表露出来。余下几女,便是最有城府的红玉这会子也愁眉不展。
四爷一路顺遂,何曾让人提心吊胆过?不曾办砸了差事,还屡立新功,这年关将近本该好生过个年歇息一番,偏生赶上这档子事儿。
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那贾蓉竟与赖尚文闹出这般荒唐的事儿来?
堂堂宁国府嫡子,竟不知所谓勾连奴仆来李家盗取图样!
提心吊胆了好半晌,临近午时,忽有慎刑司番子登门。可把众女唬了一跳,尤其是晴雯,原本心下就自责不已,只道因她之故才会招惹上这等祸事。听闻慎刑司番子登门,顿时哭嚎不已。
亏得傅秋芳心下虽慌乱,却还不曾失了理智,赶忙打发人问清楚,待听闻此番不过是提走赖尚文,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慎刑司的番子将屁股开花的赖尚文提走,众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忽而茜雪喜滋滋奔行进来:“姨娘、几位姑娘,老爷回府了!”
众人纷纷长出了口气,赶忙披了衣裳迎将出来。
还不到仪门,便见李惟俭快步行来。琇莹心下急切,这会子也顾不得许多,三两步蹿过去扯着李惟俭问道:“四爷,皇上怎么说的?”
李惟俭自知此番几女必然记挂,因是也没了往日的戏谑,正色说道:“还能如何?罚俸一年。老爷我明年要给朝廷白干一年了。”
傅秋芳这会子到得近前便道:“阿弥陀佛,不过是罚俸,老爷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晴雯红着眼圈儿道:“四爷都罚俸了,那宁国府又怎么说?总不能害人的就此轻飘飘放过吧?”
李惟俭叹息道:“捅破天的案子,哪儿能就此揭过?只怕这会子慎刑司已然登门拘拿贾蓉了。”
他谋算好些时日,为的不就是此举吗?此番贾蓉不死也要脱层皮,就是可惜……若是谋算自己的是贾珍就好了,料想圣人也能出一口恶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