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繁杂

红楼华彩 肥锅锅 4266 字 1个月前

政和帝顿时面色一变:“胡闹,两军交战岂是儿戏?复生这一年多诸事顺遂,怕是起了骄纵之心,莫非真以为自己个儿是将才了?”

李惟俭讪讪道:“圣人,微臣这不是琢磨着混个军功也好升升爵位嘛。”

政和帝顿时瞠目,好家伙,你李复生还真直白啊!

略略运气,想起李惟俭的功绩,那二等男的确配不上,政和帝便拉着脸道:“忠勇王与朕说过了……嗯,过些时日寻个机会,给伱个参赞的差事,督运粮草,加上此番功绩,总能升到伯。”

李惟俭顿时喜形于色,道:“多谢圣人成全。”

再是如何奇思妙想,行事稳重,总是个十五、六的少年郎,这般执拗封爵,可不就是少年心性?政和帝不禁莞尔,笑着呵斥道:“吃饱了?吃饱了就回去吧,准你歇息一旬。”

“微臣谢过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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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黄门送出皇城,李惟俭心下发愁,看来此番青海之战,他怕是赶不上了。督运粮草才能带几个兵?只怕一千兵马顶天了。这么点儿人马,全然不够破局。只盼着有了新式武器加持,大顺军能顺遂一些,好歹能维持个不胜不败。

方才行到自己马车前,便有一仆役小跑着凑上前,恭恭敬敬递了名帖,却是顺天府尹颜承章邀李惟俭得空过府一叙。

李惟俭思忖着,先前颜承章便存了交好的心思,先前只道结善缘,如今思来,只怕是有事相求啊。

颜承章六十开外年岁,只怕干不了几年便要致仕,交好了也不怕惹得圣人多心,李惟俭便想着过两日登门拜访,看看颜承章所求何事。

上得马车,丁家兄弟开道,一行车马回返自家。方才到得宅第前,便被曹允升等东家拦住去路。

这些晋商、徽商消息最是灵通,前脚得知李惟俭被圣人召见,转头就来宴请。那西山岛的水泥务可是惹得曹允升等艳羡不已,酒宴间不时埋怨几嘴,说李惟俭平白便宜了江南士绅。

李惟俭情知这群晋商、徽商埋怨是假,是个人都知道,这水泥务若想在江南办下去,少不得江南士绅首肯,又哪里会让晋商、徽商占了股子大头?

他们抱怨,不过是催着李惟俭开拓新的投资渠道罢了。

因是李惟俭便笑道:“那水泥方子也无甚稀奇的,回头儿我写出来,各位东家若有兴趣,自己寻地方办厂子就是。不过北方不比江南,所需疏浚河道、修筑石塘自是少之又少,但水泥一物修路、筑城、架桥都极为便捷,料想总有几分收益。”

曹允升顿时眼前一亮:“诶呀,额们不好平白占李爵爷便宜,额做主,这拿了方子的,多少让几分股子出来。”

话音落下,顿时引得一众人等附和不已。人家李财神看不上这点儿小钱,可他们这些商贾不能没眼力劲。如此方能常来常往的,往后李财神有了什么好营生,才会想着大家伙。

李惟俭晌午方才陪着政和帝用过午膳,因是酒席上不过略略用了些吃食,与众人不过饮了几杯酒。

一众晋商、徽商也不是为了酒宴,因是曹允升命人撤下酒宴,转而说起了那蒸汽机厂子。

“李爵爷,如今厂子订单排到了正月里,额们琢磨着,是不是要扩产了?”

另一徽商笑道:“李爵爷不知,前日有江南士绅寻到曹老身前,直言要定两百台机器。曹老只道排期已满,那人却当曹老想要涨价,为此还专门寻了内府赵大人来说项。”

曹允升苦笑着摇头道:“额看这厂子须得赶快扩产咧,再拖下去,那订单都让武备院吃咧。”

武备院自去岁全力运转打造兵甲,如今大军开拔,兵甲齐备,自是闲暇下来。转头见蒸汽机卖的好,自然而然便造起了蒸汽机。

李惟俭便道:“这蒸汽机乃是新兴事物,武备院又不是专门造这个的,任他吃又能吃下几分订单?扩产自是要扩的,此番南下图中,我又设计了一稿蒸汽机,比照先前的只强不弱。”

有人便道:“李爵爷,这铁料不济,不知李爵爷能否走通内府?不然可真真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是啊是啊,铁料如今可不好采买。”

李惟俭颔首道:“无妨,待我得空走一趟遵化,保准此事迎刃而解。”

他做冶金设备的,自是知晓一些冶铁技术。旁的不敢说,好歹能将大顺如今那矮胖的高炉改一改。

宴饮罢,李惟俭来了兴致,干脆去到外城的厂子里观量了一圈儿。早前造的机械都留了接驳传动带的接口,如今一个个由蒸汽机带动,效率自是远超人力。一众东家都是精于算计的,虽说抛费了些买煤的银钱,可省下的人力成本远超那点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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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李惟俭清早略略操练了一番,本想好生歇息一番,略略在侧花园与傅秋芳游逛一番,便心中长了草。

这人啊,忙碌惯了,忽而闲暇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因是他干脆进得书房里写写画画,待临近午时,碧桐进来禀报,说外间来了客人,姨娘傅秋芳已然迎了出去。

来了客人?没叫李惟俭,单只傅秋芳迎了出去,料想来的必是王熙凤了。

李惟俭搁下铅笔,起身方才行到庭院,便听得欢声笑语遥遥传来,随即便见一行莺莺燕燕进了正院里,那当中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的,可不就是王熙凤?

“二嫂子来了?怎地不提前打发人知会一声,我也好迎一迎。”

王熙凤就笑道:“俭兄弟这般说就见外了,你这宅第我不知来过多少回,要我说,秋芳都多余出来,大热天儿的,打发个管事儿的迎一迎就是了。”

傅秋芳连忙笑道:“二奶奶这话——”

“诶?怎地又成了二奶奶?”

傅秋芳这才改口道:“二嫂子这般贵客,哪儿能随意打发人来迎?也就是老爷还不曾娶亲,不然总要当家太太来迎才是。”

“咯咯咯,妹妹如今掌着家,俭兄弟又是知冷知热的,要我说,便是给个当家太太也不换呢。”

闲话一番,李惟俭当先引着王熙凤入得正房。知晓此番王熙凤是为那暖棚营生而来,因是李惟俭倒没避讳。

待丫鬟上了茶点,王熙凤径直说道:“俭兄弟也知我此番是为了什么,如今那方子若落在大老爷手中,回头儿一准儿传得四下都是……俭兄弟也知,我与你琏二哥不富裕,这么些银钱都是典卖了嫁妆才凑出来的。俭兄弟不在意这么点儿小钱,可我与你琏二哥在意啊,好歹总要让我回本啊。”

李惟俭笑吟吟道:“二嫂子莫急。”

王熙凤便道:“那日听俭兄弟说另有法子,不知是个什么法子?”

李惟俭沉吟道:“二嫂子自知,这天下最赚钱的,便是独门营生。”

王熙凤连连颔首:“正是这个道理。俭兄弟那暖棚留着自家吃用,我与你琏二哥想着京师里再没旁的,这才想着办这暖棚。如今倒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办得到处都是。”

李惟俭笑道:“除去这独门营生,余下的营生,多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王熙凤本就聪慧,隐隐有所觉,又不敢肯定。因是狐疑着问道:“俭兄弟的意思是?”

“这暖棚建的多,建的大,再用锅炉集中供暖,抛费的煤炭自然就省了。如此,咱们的成本不就降了?旁人卖一两银子方能回本,咱们八百钱就有赚,呵,那暖棚造价不低,又有几家能顶着亏本一直经营的?”

王熙凤眼前一亮,随即蹙眉苦着脸道:“俭兄弟的意思我自是知晓,只是……”

只是什么?不过是银钱不凑手罢了。王熙凤此番可谓砸锅卖铁了,哪里还抽得出银钱继续往暖棚里砸?

这些话王熙凤不好言说,因是凤眸一转,求助也似瞥向一旁的傅秋芳。不料,不待傅秋芳开口,李惟俭便笑道:“二嫂子的难处我自是知晓,不提旁的,单是冲着秋芳与二嫂子这般情意,我又怎会让二嫂子为难?”

“诶唷唷,那俭兄弟是怎么个章程?”

李惟俭思量着说道:“我看不若趁着月份还早,再砸下十万两,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暖棚。这十万两我先出了,依旧算咱们合股,来日赚了银钱二嫂子看着填补上就好。”

话音落下,王熙凤却蹙眉一时间不曾言语。十万两啊,半数就是五万两!王熙凤的嫁妆拢共才三万两银子!再荣国府掌家,每月过手的银钱不过那几千两月例银子,王熙凤何曾见识过这般多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