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眼见宝玉闹腾一番,就要辞了那位叶先生,心下纳罕道:“宝二哥,先生到底为何打你啊?”
“这——”宝玉哪里敢说实话?只道:“我又哪里知晓?许是他说的我听不懂,便瞧着我不顺眼罢了。”
探春略略蹙眉,总觉得好似不对,可王夫人就在跟前儿,她便聪明地没追问下去。
黛玉心下自是有些担忧,可不知为何,心头忽而划过李惟俭的话。俭四哥那般人物,心中满是诗情画意,也要为了生活奔波苟且,面前的宝玉又如何免俗?总不能真如神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吧?
这般思忖着,黛玉便没吭声;
薛姨妈与宝钗眼见大局已定,便附和了王熙凤几嘴。趁着无人注意,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薛姨妈分明自宝钗眼中瞥见了失望。
三天啊,仅仅坚持了三天!宝钗这会子面如平湖,心下着恼。四书五经你读不下去,说都是杜撰的。好,那就去学实学,结果实学只学了三天便闹腾着不学了!
这般性子,如何能指望着他给自己挣个诰命?刻下宝钗心中略略动摇,思忖着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若无旁人比照还好,可偏生有个李惟俭在。两相对照,将宝玉衬得一无是处!明明相差不过两岁年纪,怎地会这般天差地别?
越想越心火升腾,宝钗禁不住咳嗽连连。薛姨妈连忙关切道:“我的儿,这是怎地了?”
宝钗摇头道:“无妨,过会子回去服一丸冷香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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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里头鸡飞狗跳,前宅也不消停。
话说宝玉挨了戒尺,不过三下便抽了手,哭泣奔逃而走。那叶东明越想越生气,当即寻了仆役扫听到贾政这会子正在外书房,抬脚朝着外书房便寻了过去。
叶东明自幼家贫,曾做过同族堂兄弟几年伴当。那堂兄见他年岁小,便动了歪心思。某日将其灌醉,险些入了后巷。
叶东明拼死挣扎这才逃脱魔抓,打那儿起对龙阳之好是深恶痛绝。快步走着,叶东明却想的分明,这种事儿不好挑明了,且此时风气如此,士子聚饮,不点几个小相公作陪,连那伙计都瞧你不起。
他便是将此事挑明了,只怕也会被人视作少见多怪。因是只能换个说法……总之宝玉这学生他是教不了啦!
到得贾政外书房,与小厮言语一声,叶东明须臾便被引入书房之内。
这会子贾政正与几个清客闲谈,见叶东明来了,贾政连忙问道:“叶先生这会子寻我可是有事儿?”
叶东明拱手道:“贾老爷还请另请高明,贵府的公子,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教不得了。”
因着早前已气走过几位先生了,是以刻下贾政反应还不大,只皱眉道:“那业障又作甚了?还请叶先生明说。”
叶东明道:“在下也是苦读诗书中的秀才,从未见过令公子这般……在下在其上讲课,令公子在其下竟解了同伴汗巾子!实在,实在是有辱斯文!”
“啊?”贾政拍案而起:“这个畜生!”
若只是与秦钟耳鬓厮磨的,贾政虽心中厌恶,却早已见怪不怪。东府贾珍、东跨院贾赦,身边儿总有几个得用的小厮;还有那贾琏,赶上惹恼了王熙凤,便只能去外头寻小厮泻火。
可在课堂上公然如此,这就过分了!说有辱斯文都是轻的,简直就是有辱师道!
现在宝玉那一遭,贾政就憋了一股子火气,这会子火气升腾,哪里还压得住?当即抄起桌上镇尺,迈步便走。
“叶先生,此事容后再说,我先教训了那畜生给先生出口气!”
注一:巴多明,真实人物……不是个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