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山血案眼看一条条线索被掐断,突然又露出一线希望。洪晓峰和民警们马上转移阵地,地毯式地对霞美20多座采石场,300多号工人全面排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经过反复过滤,还找了不少打工仔调查,始终没有找出犯罪嫌疑人。
第三天大清早,刘老大赶到刑警队报告说,有人亲眼看见两个年轻人骑着这辆车子上山,他们还想抖抖威风,风光风光,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特地开车绕着盘山公路飞快地兜了好几圈。这两人,一个外号叫顾老幺,贵州人,曾在大坑打工,他哥哥现在还在大坑,他也经常往大坑跑。另外一个外号叫王老五,四川人,他们在山上待了两天,不知缘何突然失踪,几天不见人影,许是耳边刮进了什么风,一跑了之。
洪晓峰一喜,紧紧追问:“顾老幺还有别的好朋友?”
“有。那个叫小刘的摩托车工,此人也往返于大坑和霞美之间,人挺精明,满肚子鬼点子,跟顾老幺很合得来,常在一块吃吃喝喝,无话不谈,人家都说他们穿同一条裤子。”
机不可失。洪晓峰马上在派出所的密切配合下,传唤顾老幺的哥哥和小刘。
顾老幺的哥哥一眼认出作案现场留下的红色花领带是他弟弟顾老幺的,真相已经大白,抵赖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一五一十,竹筒倒豆似地和盘托出。
他交代说,弟弟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家住贵州清镇市某村;王老五叫王德寿,只知道是四川人,不了解具体地址。那天,顾老幺抢车回来还挺神气,认为没有大问题,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受害人因失血过多死亡,这才乱了方寸,慌忙去找他,通过他向工头借了2000元路费,说是先去厦门听听风声,不行就回老家去。至于王德寿的去向,了无所知。
小刘交代说:案发次日一大早,他在路上遇见顾老幺和一年轻人骑着摩托回来,心里怦然一跳,好像有种很不吉利的预感,好奇地问了一句:“老幺,这车子哪里来的?”顾老幺诡异地一笑,没有回答。小刘心领神会,回报一个微笑,也不把话说破。顾老幺刚走几步,小刘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陡然想起什么,转身提醒道:“老幺,昨晚大坑路上那个人流血过多,送往医院途中死了,公安局正查得紧呢,你不会不知道吧?”一句话,把顾老幺吓得半死,脸色变得铁青铁青,扭身拉了王老五,跳上摩托,一溜烟地跑了。”
这时,刘老大急匆匆地来找洪晓峰,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霞美山采石场有个四川工人,人家唤他小李子,真实姓名不知道,此人也在丰州采石场打过工,跟顾老幺一帮人混得很熟,常常一块喝酒、赌博,干过不少坏事,找到此人,可以从他嘴里掏出重要材料。
小主,
洪晓峰马上传唤小李子。
小李子名叫李世刚,四川古蔺县鱼化乡人,30来岁。据小李子交代,大坑抢劫杀人案,确是顾老幺和王老五干的。作案那天晚上,顾老幺骑着摩托去找过四川打工仔周宝玉,在他屋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才走,走之前将一把作案用过的匕首交给周宝玉,吩咐他丢掉。
刑警们顺藤摸瓜,跟着传唤周宝玉。两人交代,大抵一致。
至此,整个案件已经浮出水面,来龙去脉一目了然,现在摆在民警们面前的是:全力以赴,缉拿在逃的两名凶手归案!
公安局会议室灯火彻夜通明,会议从晚上七点一直开到夜色阑珊,天边透出一抹淡淡曙色。会议着重分析顾老幺和王老五的去向。
会上,决定派洪晓峰带领民警林建、罗士杉,拂晓出发奔赴厦门,千方百计缉拿在逃犯罪嫌疑人顾老幺和王老五。
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由当地民警出面,以查暂住证名义,挨家挨户进行排查。好不容易才找到顾老幺的几位同乡,经过婉转盘问,终于摸清顾老幺前天的确来过同安,几个在同安采石场打工的老乡,还请他吃了顿便饭,随后他就匆匆去了厦门,说是要回贵州老家去。
老乡们还说,顾老幺单身一人。看来,他已经和王老五分手,各自逃生去了。
4月14日,洪晓峰三人登上厦门直飞贵阳的班机。在贵阳短暂停留,跟有关单位取得联系,贵阳市刑警队长专门陪他们去清镇市。
15日一早,他们乘车赶赴清镇市。清镇市公安局的领导见他们一身风尘,千里迢迢赶来追捕歹徒,二话不说,立即组织力量配合行动。
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又名顾杰。他老家在犁倭乡大寨村,那是个极偏僻的小山村,离县城好几十里,其间还有一段陡峭险峻的山间小路,与县城不通汽车。洪晓峰他们在当地公安民警主动配合下,冒着倾盆大雨,翻山越岭,徒步进山,来到犁倭乡派出所。
所长听说是来缉拿顾老幺的,马上翻出档案,一查才知道此人一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表现不良,在村里干过许多坏事,引起村民强烈反感。听说,这几年他外出打工,去了福建沿海一带,偶尔回来过几趟,袋里有点钱就花天酒地,不是赌博就是斗殴,钱花光了,拍拍屁股又远走高飞,不知去向。
大家商量决定洪晓峰他们不出面,更不要说话,由所长以办身份证为名,暗中查访。
小小山村与外界隔绝,是个贫困村。村子人不多,低矮的黄土屋零零落落地散布在荒山坡上。核对户口的工作进展顺利,不用多久就来到顾老幺家。
所长环顾四周,除了两个妇女和一个老头外,不见年轻人的影子,心头不免一跳,但他不露声色地按照户口簿逐个问过去,末了才问:“怎么,顾怀明兄弟不在家?”
老妇摇摇头,笑答:“他们兄弟在外边打工,怀明前几天回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
“昨天走的?”所长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问。
“可不是,你们晚来一步,他昨天刚走。”老妇不在意地说。
“最近还会回来?”所长又问。
“难说。”老妇叹口气,“怀明不听话,谁说也不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一去说不准半年不回家。只听他说过一句,说在家闷得慌,要去省城找他堂叔,他堂叔开了间修车店,好歹跟着学学手艺,也能混碗饭吃。”
老妇是顾老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