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确实不喜欢弗里兹的氛围。”
“哪方面的氛围?”
“这么说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golddiggers。”
众所周知,亿万富豪们有一套固定的旅行日程。
其中有不少场合,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
一月份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五月份的MetGala和戛纳电影节、八月份的威尼斯电影节,以及九月份摩纳哥游艇展的非公众开放日,必须受到邀请才能进入会场。
而另外一些活动,则是大部分人负担不起的奢侈消费。比如说富豪们跨年喜欢去的圣巴斯,圣诞节前后,岛上基本找不到两千美元以下的酒店。又比如说每年二月份的超级碗,任意一张二手门票都得4500美元往上,若是想要买个视野不错的好位置,比如50码线附近的前排,一两万美元根本打不住,至少得出到三万,才能从黄牛那里勉强匀一张票出来。
你说VIP包厢?那是有钱都订不到,早就被亿万富豪和大品牌包圆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阿斯彭滑雪、温布尔登公开赛、墨尔本杯,那都是得实打实买下昂贵的入场券,才能体验的行程。
对于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拜金女们来说,成本太高,性价比太低。
于是,开放给公众参观的弗里兹艺术展和巴塞尔艺术展,便成为了欧美假名媛和小网红们扎堆聚集的地方。
她们身着看起来昂贵,但实际上不知道是哪里淘来的大牌假货,通常都是真正的富家女绝不会选择的,大胆而前卫的设计。亮片、丝绸、高叉裙和深V领成为了她们让人过目不忘的标志。每个画廊的展厅里,女孩们三五成群,互相拍摄着她们假装欣赏艺术作品的硅胶侧脸,小声讨论着应该使用哪个滤镜,又该在哪个时间段将照片放上Instagram。
这些姑娘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欣赏艺术或者购买画作,而是在一年一度的收藏者盛会上寻找猎物,从茫茫人海中精准定位富有的单身男性,以钓得金龟婿。
她们清楚这点,在她们身边游曳的男性也清楚这一点。许多男人知晓这里聚集了众多怀揣着特殊目的的女性,因此,他们也采取了相似的策略,扮演成富裕的上流社会绅士,以吸引她们的注意。他们穿着借来的昂贵西装,佩戴着细看满是破绽的手表,尽力模仿那些真正亿万富豪的谈吐和举止。他们如鲨鱼一般在展厅里四处巡视,发表着对艺术和艺术品,似是而非的‘深刻见解’。
在这场游戏中,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猎物,而同时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这种情况下,弗里兹展从某种意义上完全脱离了展会的属性,而变成了一场复杂的社交戏剧,一片野蛮的原始丛林,人们在这里随意切换各种面具,身份在猎物与猎人之间不断变幻。
豪瑟沃斯、迈克尔-沃纳、P·P·O·W……管你哪个画廊,管你展出的是什么东西,围绕着艺术品们展开的对话,一多半都是与艺术无关的东西。
“听说拉夫-西蒙斯刚才在这里看展?”
“我刚才看到迈克尔-布隆伯格买了件雕塑……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支票簿上好像写了一长串!”
“我告诉你,安德鲁-加菲尔德今天在……”
小小的画框,框不完人类的名与欲。
就像四英尺的舞台下,也只会上演钱与权的戏码一样。
艺术展也好,歌剧院也好,任何所谓的高端文化场所,都只不过是乏味生活的微缩模型,一个闪耀着金钱和权力光芒的复杂迷宫。
艺术和文化的面纱下,潜藏着人性的多重面相:欲望、虚荣、争斗,以及无尽的策略游戏。
当然,永远都会有只是心怀好奇的旁观者出现在现场,但至少在这一幕戏里,他们只是紧挨着幕布,在台上匆匆而过,一闪即逝的龙套而已。
韩易,也许是2016年伦敦弗里兹艺术展上,为数不多的那极少一撮,真正是去看艺术品,真正在考虑收藏和投资的人。
想象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衣着简洁大气,没有多余矫饰的年轻人,带着一位打扮同样精致,看起来和蔼却精明的中年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阿尔巴尼亚气息浓郁的彪形大汉。
而且,这个年轻人,还长着一副亚洲面孔。
还有比这更能凸显亿万富豪气质的组合吗?
不是信托基金宝贝,就是数字货币赢家。
从2011年开始,这类来弗里兹艺术展一掷千金的亚洲消费者越来越多。
别的不说,今年年初马来西亚富豪刘特佐的丑闻曝光后,他与米兰达-可儿的风流韵事也见诸报端。
一场维多利亚的秘密幻梦,给米兰达-可儿带来了价值900万美元的昂贵珠宝。
而这还是美国司法部能查到的实物馈赠,不包括现金。
亚裔富豪,特别是华裔富豪,优质捕猎目标的名声,又一次得到了巩固。
没有欧美富豪那么多臭毛病,也没有中东富豪那种把人当portapotty的恶心怪癖,出手阔绰,极少斤斤计较。
这种极品凯子,钓到就是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