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电视台正在播报什么样的新闻,只是听见“A国”、“国教”、“艺术家”、“宗教学院”、“异教徒”这样的字眼。
她没有兴趣去了解,拿了睡裙到卫生间迅速洗过澡,就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卧室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起居室电视的声音并不很大,她躺在床上就能听见。
令她恼火的是,她能听见电视里的声音,却听不清主播或记者或接受采访的人们到底在说什么。
完全就是噪音。
她翻了个身,想下床叫来缵烨再稍调小声音,却听见电视的声音更大了些。
她烦得给了自己的枕头一拳,紧接着听见卧室的门被敲响。
门没有反锁,外面的人轻轻一拧门把手,就推门进来了。
借着月光,奚午蔓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除了来缵烨,不会是别人。
“有什么事么?”她半支起身子,试图看清他的脸,却看不清。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她的心跳由于不安而控制不住地加速。
风源源不断从纱窗的细孔里涌进来,她耳侧的呼吸灼热。
隔着门,她听清起居室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有两个说A语的人在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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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同为上帝之子的我们,为什么要互为敌人?”一个问。
“因为有人相信撒旦的谎言,主动与上帝为敌。”另一个答。
“既然您的上帝全知全能,怎么会允许祂创造的人反对祂?既然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上帝怎么会让一些人永远堕入地狱?仅仅因为那些孩子受到恶魔欺骗?”
“上帝赋予祂的子民自由选择的权利,但祂的初衷是为了人类的幸福,如果有谁错得太离谱,损害了人类的幸福,就必须受到惩罚。”
“如果您的上帝全知全能,为了全人类的幸福,祂创造的人应该不会选择罪恶才对。那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苦难呢?”
“那是有些不遵上帝圣意的人自己作的业。”
“既然上帝创造一切,祂希望人类互爱互助,为什么需要人杀掉自己的儿子给他献祭以表忠心?如果我们拥有的一切都由上帝赋予,为什么上帝需要我们的供品?上帝竟需要人类予他荣光吗?”
“小姐,你听好,你的问题蠢得要命,可以说毫无意义。现在,你完全可以放下你手中的话筒了,去再认真读一读上帝的教义。不要张口闭口‘你的上帝’,要知道,上帝不是某一个人的上帝。”
“我是否可以认为,您这是在逃避问题,先生?先生,请您回答。先生?”
然后是一片混乱。
再然后,奚午蔓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夜晚很短,奚午蔓刚刚睡着,天就亮了,她不得不起床。
穿上防晒衣可以遮住身上的红印,奚午蔓在镜子前调整步态,让自己看上去跟以往没有两样。
早饭时,刘通逸说,昨天晚上起居室的电视开了一整晚。
奚午蔓的心莫名一紧。
好在,刘通逸又说,开一整晚很耗电。
奚午蔓微低了头,小口咬着煎蛋。
来缵烨还留在农舍养伤,虽然奚午蔓感觉他的伤压根没有那么严重。
奚午蔓跟着两位社会学家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出了门。
一旦投入工作,奚午蔓就把来缵烨忘得彻底。
午饭后休息时,刘通逸突然对奚午蔓说:“太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吃亏。”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没能压过窗外的蝉鸣。
“嗯?”奚午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你觉得,来缵烨这人怎么样?”刘通逸正色问。
奚午蔓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刘通逸一直盯着她,完全是她不回答他就会一直盯着她的架势。
虽说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盯着她,奚午蔓还是有点莫名的过意不去,仿佛她试图逃避这个问题会对刘通逸造成莫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