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问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与内阁商议后再议。”
王宪闻言,想道:“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说与内阁商议。”
“陛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守仁擒贼平乱屡建功勋,臣以兵部尚书为其请功,是国家制度,请陛下允准。”
朱厚照说道:“我记得正德十三年他上书乞休致仕,我未准,故而有所疑虑。”
朱厚照说的没错,正德十三年十月当时身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王守仁以提督南赣等处,剿贼有功,被升右副督御史,荫其子一人为锦衣卫世袭百户。
王守仁当时上疏乞求请辞,并免去荫封。他在奏章中说,自己以“章句陋儒幸蒙朝廷收录,拔之闲散之中,授以巡抚之职,”而自己当时“抱病两疏乞休,该部论奏之义甚严”故而自己“不遑他计,狼狈就途莅事”,之后朝廷“又虑臣才微力弱必致倾偾,谓其责任之不专,无以连属,人心赏罚之不重,无以作士气,号令之不肃,无以督调远近,”于是给予自己“以旗牌授臣以提督之任。”所以才有如此大功,但是“驱逐之余,疾病交作”伏望陛下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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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德皇帝说:“才望素着,累次剿贼成功,升官荫子,宜勉遵成,命不准休。”
当时的兵部尚书正是王琼。
再到后来朱厚熜登基,“大学士杨廷和与王琼不相能。守仁前后平贼,率归功琼,廷和不喜,大臣亦多忌其功。会有言国哀未毕,不宜举宴行赏者,因拜守仁南京兵部尚书。守仁不赴,请归省。已,论功封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世袭,岁禄一千石。然不予铁券,岁禄亦不给。”
说实在的,朱厚照可没少翻看王守仁的奏疏,他在后世只记得王守仁五十七岁就病逝了。通过来往的奏章,朱厚照隐约中觉得王守仁之所以没有被调至京城任一部大臣或进入内阁,杨廷和为代表的内阁与正德皇帝包括后来的嘉靖皇帝压根就没想着让他进京。
朱厚熜虽然对杨廷和不喜,但是二人再对待王守仁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
王宪闻言,心想还不是人家受了委屈,才会接二连三的申请乞休,回家讲学去。但是嘴上说道:“陛下,吏部尚书王琼也为其请功过,那时陛下也未允准,臣调任兵部查明王守仁之事,立功未奖,却有其事。原应州一战,陛下不吝封赏,恩封者不计其数,为何陛下独对王守仁之封有疑虑?”
朱厚照一听脸色掉了下来。好嘛,内阁都是老师对他说话难免有时比较硬也就算了,你一个兵部尚书,还是中旨提拔上来的,不感恩就算了,对自己也那么冲,不能忍。
对着王宪冰冷冷的说道:“这是大臣该对皇帝说话的态度吗?”
王宪知道朱厚照生气了,忙说道:“臣岂敢对陛下不敬,请陛下恕罪。若陛下不允,臣收回奏请即可。”
朱厚照一看,这王宪真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啊,让你收回奏请,我还怎么接着往下进行自己的打算,于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设想对着王宪说道:“卿误会朕了,朕岂是有功不赏之君。”
王宪一听便说道:“启奏陛下,臣下去责兵部议其功而赏之。”
朱厚照决定趁热打铁,笑着说道:“不用了。”
王宪闻言一愣,没明白皇帝的意思,还等着朱厚照下面的话,却见朱厚照对着刘全忠说道:“传旨:朕闻赏罚之道,在于正义,明法,彰功,标罪也。今有提督南赣汀漳等处军务、巡抚南赣、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守仁擒贼平乱屡建功勋,荫其子为锦衣卫副千户,封王守仁为新建伯,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兼后军都督府都督,领府事,参赞军务,岁支禄米一千石,给铁劵,世袭罔替,录其江西平宸濠功也。”
好家伙!王宪发现自己此刻反而骑虎难下了,他想给王守仁请功,是因为王守仁立有战功,而且自己也曾治过军,知道有功必赏的道理,而且他认为自己是皇帝的心腹,但是自己却又和王琼不一样,自己不愿与江彬等人结交过深。
如果朝野知道王守仁因自己的原因被封了伯爵,还兼后军都督府都督,领府事,自己铁定被归为王琼一派了。
王宪再想说什么却见朱厚照,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于是赶紧低下头说道:“陛下之赏.....”他想说陛下的赏赐太过了,可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朱厚照说道:“朕记得当时闻言宁藩作乱,朕下令过,平乱有功者,封拜侯伯,既然卿等认为王守仁有功,朕当然不吝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