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戏 I Want To Live·我想活

深渊专列 狐夫 2657 字 3个月前

前言:

痛苦,能引起深切的同情,还会使人产生唯恐伤害别人的感情,产生对能够忍受痛苦的人的崇高敬意。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Part①·穷鸟触笼]

“我听闻您的事迹,那是一段充满梦幻色彩的童话故事。”

从一团沙尘中聚起科尔金·罗曼尼的邪灵法身——

——就像是尘土聚沙成塔,妖风汇作旋涡慢慢堆砌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位容貌英俊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就这么凭空出现,站在起居室门边,倚着橱柜眼神轻浮无礼的扫视着弗拉薇娅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痛苦吗?不如就此放弃吧?”

“弗拉薇娅·茜茜·马库斯。”

“你不像传说中那样意志果决,性格刚强”

有关于枪匠的“夜魔传说”早就被地下世界的诗人们编成好几个版本的故事,黑蛇与白蛇也变成了新时代的图腾——

——她们是帮助枪匠获得魂威神力的怪兽,拥有超凡造化的蛇女姐妹。

[时间线]可以使人逢凶化吉,白蛇在某些偏远落后的山区依然有人供奉着,当做吉祥物送进神坛。

[阴阳魔界]则是触之即死,世卫组织后来为两姐妹配发的商神杖徽章,大卫·维克托为她写了这个童话一样的故事,两者结合起来——弗拉薇娅就找到了新的生路。

科尔金·罗曼尼面对惊慌失措的女人时,内心总有一种极度变态的欣快感。

这种快感并非是情欲所致,哪怕他还不是邪恶灵体时,尚且拥有人身人形的时候,他也是个钟情之人——绝不会因为女色而放弃自己的挚爱英格拉姆。

这种欣快感来源于“同情心”——

“——表情真不错呀!弗拉薇娅小姐!”科尔金能感觉到猎物内心的恐惧,还有那种强烈的羞耻心,痛苦都写在她的脸上了!真不错!

曾几何时,科尔金也是这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点点滑向诅咒深渊。

都说勇者抽刃向强者,怯者抽刃向更弱者,这是香巴拉弱肉强食的铁律,是[肉食主义]带来的时代悲剧。这种强劲的惯性思维依然主宰着科尔金先生的大脑,哪怕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灵体,变成了弗雷特的奴隶。

他的心已经四分五裂,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中变得麻木且冷血。

要把漫长时光中受到的所有痛苦,都变做[ScrubScrub·唰!唰!]的惊悚音符,变成一把锋利钢刷,让别人也尝尝这种滋味。

四处求医问药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赤身裸体的躺在病床上,任由各种稀奇古怪来路不明的医师摆弄。

他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和羞耻心就像一头头肥硕蠕虫,几乎要把他的心力都蛀空。

与大魔鬼弗雷特完成交易的那一刻,他就得和英格拉姆告别,爱人终于清醒过来,他只能躲去阴影里,把脸上丑陋的魔法烙印藏起来,直到老死也不敢再见一面。

这把钢刷就这么一点点的,一点点把科尔金的皮肉剐下,把筋膜掏空,把骨头都刷得稀碎,最终一无所有了。

自始至终,科尔金都没有想过向弗雷特报复,因为契约书上写了——

——不得违抗主人的命令,但凡伤害主人,必受十三倍报应。

弗拉薇娅越是痛苦,科尔金就越开心。

这是邪灵的本能,是这位死者的强烈执念,就和半死不活的杰克·马丁一样,他们总是有古怪追求强烈个性,仿佛这种执念消失了,连灵体都难以维持。

“就是你这个家伙一直在作弄我?!”弗拉薇娅几乎要哭出来。

科尔金马马虎虎随口应道:“其实还有两位朋友守在门外,只不过曼因经理不想亲自动手,于是差遣我这个苦命人来收拾你。”

“为什么!”弗拉薇娅怒道:“为什么呀!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姑娘。”科尔金没有急着动手,反倒是十分期待,他期待看见更多的委屈,更多的强烈情绪,“没有为什么.”

弗雷特想要弗拉薇娅的命,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

在魔鬼眼里,差使手下去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许只是为了取乐,就是一时兴起而已。

“我只是想活下去!”弗拉薇娅强忍着痛苦,蜷缩在柜门旁边,想护住肉身,她不愿意再被那种眼光扫来扫去,“我只是想活!我想活”

“我碍着谁了么?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去花城湾卖糖,哦!哦!我知道了!”

“因为有烟鬼来磕糖,他们不抽烟了?所以卖大烟的派你们来杀我吗?”

在这个时候,弗拉薇娅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她想起了更多的事。

三番四次剥皮剜骨的痛苦使[地狱高速公路]的编出来的故事失真,她的人格变得愈发脆弱。

如果你的记性足够好,那么回到之前的章节,回到杜兰和弗拉薇娅制糖的那一回。

茜茜女王曾经亲口讲过在“飞机上的故事”——

——要是杜兰足够细心,其实这个时候,弗拉薇娅就已经想起来“黑蛇”的存在了。只不过它的存在感还没有那么明显,不是那么令人在意。似乎随口一提,就可以马马虎虎的带过去。

这个时候,弗拉薇娅又想起清水湾的旧事。

那是残酷的毒品黑帮遴选环节中,比拼制毒手艺的故事。

是劳伦斯·麦迪逊找到两姐妹时,选出化学制品天赋卓然的人才,要弗拉薇娅和杜兰赤身裸体接受搜身盘问的耻辱往事。

她似乎又回到了魔窟里,回到了上帝的冷漠视线中,回到了熟悉的合成品工作台面前。不得把任何化学试剂带出工作室,不能穿任何衣物,用授血之身去对抗实验室环境产生的毒副产物,连一副最简易的防毒面具都没有。

“我想活”

此时此刻,弗拉薇娅似乎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科尔金·罗曼尼嗤笑道:“那么让我看见你的眼泪!小姑娘!”

“只要你愿意流泪,哭出来吧!”

“哭得稀里哗啦,哭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