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剜起血肉的痛苦逼得他甚至连退路都难寻。
直到最后,褚溟终于垂泪颤着双唇,依依不舍地与他反复缠绵深吻,温柔地附在他唇际。乃至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在虚浮地轻声安抚着他。
说着——
“睡吧,凌。”
睡吧,凌。明日一早醒来,一切便过去了。
自此往事沉睡,掩埋过往。
他再没了记忆,他再也不记得——自己也曾深爱过一人。
凌秋水颤了颤眼帘,任那泪水涟涟,不停息地滚落。
记忆与现世交叠交织,似乎难得寻回自己的思绪。
良久,他失神地颔了颔首,痛苦地喟叹,沁血的唇角终于再次勾了欢心的笑意——
“是了……只需,只需献祭灵魂……便能,再次……再次与你重遇……”
“我想要……想要你回来……你回来吧……求你了……”
求你了。
“凌秋水——死于溟血剑下。”
心里一声声低念着原本的结局,凌秋水再次颤着身子站起,他将指尖点在眉心的绛紫纹路上,强行地将自己的灵髓完完整整地剥离魂体。
一瞬间窒息,只觉得灵髓携着血液,自下而上地奔涌,抽离原本就无甚支撑的魂体,倒再也不会呼吸了,于是失浮了身子堪堪跪倒在地。
像虔诚的信徒,垂首忏悔,只是全身被血液浸染,然而不只剩下圣洁的雪白。
灵髓剥离魂体本该是痛彻的,可他早便感觉不到了,因为痛楚让他已然昏厥。
凌秋水就这般沉沉地昏过去了。
原本盛放的淡紫彼岸花,也随着逐渐奄息的气声,渐渐湮灭于最终的死寂中,一齐葬送了这纯净的圣洁。
或许无境的神祗此刻也悯了心,于虚幻的妄世中降临,在他周身再次绽起朵朵绛紫的彼岸花,高雅神圣,恣肆绽放。
第四世,书启,人还。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