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溟大口喘息着，胸口是撕裂的痛。

娘亲和爹爹似乎在身后消失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环在周侧。

有柔光浸没。身上不再是痛，应该是娘亲爹爹尚存的魂灵给了他安抚。

褚溟滞着呼吸，沉默地看着。

看着他们死了。

连同他的心一样死了。

极其清楚的，这一定不是梦。

那个爱他的娘亲和爹爹，是被凌秋水杀的。

所有，都死于凌秋水之手。

连同他一样。

估计眸中又含了泪，做得这无端的泣涕，最是无用。

所以又何故再去寻求一丝一毫的痴妄？便同那早便已死去的渡覃，一同死去吧。

他指尖一旋，环了魔气，颤着指点在眉心。

一声怒喝——

殷红泣血的情丝瞬间从眉心割舍而出，带出一片寸红的艳色。如缕的情丝在掌心轻跃，上面有他对凌秋水所有的念想。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轻轻闭眼，有泪滑落脸侧，持在下颌，似乎不愿滴落。

他猛地睁眼，倏尔攥紧了拳头，一瞬间将其捏碎。

像那日将刃锋毫不怜惜，直直地刺入他胸膛的凌秋水一样决绝。

顷刻间，情丝在眼前化作碎屑，任何念想都于此刻消弭，附于尘土，再也不见。那些繁复杂乱的丝缕，却又像极了锋利的玻璃渣，将他的掌心彻底刺透。

掌心漫起了血红，刺破了血肉。

褚溟紧紧地抿着唇，眸色赤红。

心中沉积已久的恨意和复仇的欲念再一次猛烈地袭上心间。

那些从晦涩的青春期开始延伸出的记忆的枝桠，宛若屈曲盘旋的虬枝，带着恨意的尖刺、杂着无边的爱恋、染着啐血的毒蛇，直冲心头，几乎要把他俊朗的面孔生生撕碎，露出隐蔽在其后的魇魔。

他周身裹挟着冰冷的气息，眸色瞬时聚满了彻骨的寒气，杂着赤红，混着血雾。

血腥味溢满口腔，嘴角似乎溢出了殷红的血线，沿着唇角滑落。他勾唇，舔舐着后槽牙，抬手指尖抹在唇边，拭去那线血。眉心的神魔印记沥血可怖，于此刻清晰可见。

他微微闭眼，眉心印记泛着赤红的光，神识触及那抹淡白身影的瞬间，他猛地睁眼，唇边勾起一丝嗜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