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覃愣神,心中蓦地一颤。
竟是没料到昨日他以剑为聘,求娶的眼前人,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将剑归还给自己。
他眼眶红了,似乎难以置信。
……成亲。
对,师尊刚刚说了成亲,他昨日说过,要同他成亲的。
他颤颤地去探他的衣摆。
“不,师尊。可你说过的……你说过…要接我回魔界,要同我成亲的……你说过的……”
我说过吗?
哦,我好像真的说过。
不过还好我是赖皮蛇,说的话向来不能作数。
凌秋水沉沉地看向他,这一看可难受的紧,他抿了抿唇,握着剑的手微不可察地发颤,他闭眼稳了心神,再次对上渡覃含泪的双眸,剑锋一点点没入渡覃的胸膛。
“君子一言,驷马……追不得……无甚意义了,渡覃。你我之间,早该结束了。”
啊……驷马……追不得?他究竟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刺男主刺的脑子都糊涂了?
……罢了。
再刺深一些,应该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凝息片刻,将剑锋朝内里抵地更深了些,剑刃与其血相呼,于深处无端魇食着他的血液,血色在他胸前荡起一片殷红的花,妖艳却又尽显无情。
“……”
渡覃颤了颤神,只觉心尖传来窒息的痛楚,刃在深处无情作绞,将血肉碾得稀碎。
痛。很痛。
……不。
远抵不上心头来的痛。
然而仿若全然顾不上这心头的痛,只想急切地寻一个缘由,一个能缓解痛楚的缘由。
他赤手握上那柄他赠与他的剑刃,不住地摇头,兀自地说着:“……凌哥哥,你告诉覃儿,告诉覃儿为什么,好不好……”
凌秋水深叹了一息,缓了气,目光直勾勾地穿透他颤栗的身形:
“好,那本尊就如实告知于你——”
“你身负至尚神魔血统,对本尊重塑肉身大有裨益。自收你为徒那日起,本尊便开始筹谋此事。今日适逢月圆之夜,是炼制活死人药丹的绝佳时机,待夺取你的神魔灵体,本尊便能得以再生。”
渡覃颤颤地稳了身形,似乎寻回了一丝惋惜,他目光慌乱地攀上凌秋水的眼睑,然而那面容廖若天边般,永远也不可及。
他摇了摇头,蓦地笑了。
——至少,自己对他还有用。若是如此,他定然也甘愿。
终于抚慰地欢笑,因为心里尚存一丝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