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推动着人类进步的同时,也终将为人类敲响丧钟,真是讽刺啊。”
说着,不动博士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此惋惜。但他的那神情,也转瞬即逝。“我们最终决定的,便是扶持「未来王」,以我们的力量,尽量长地延续人类社会的存续。而这,也是我成为游星粒子的一员,你在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慢慢考虑。”
声音传入游星的脑中,他轻轻一笑。他又怎么分不清利害轻重,他早已填好了答卷,只是现实太过沉重,压得他一时喘不过气而已。
正如父亲所说,自己可以不管这一切,现在就回去,和秋、优纪一起平静地度过余生。但那样,「未来王」的重担便会交给那位名为九十九游马的素未相识之人。为了让那人拥有资格,自己见过的,游城十代或者自己经历的那种灾难又会再次上演。每一次灾难的上演,都在削减着人类社会所剩无几的寿命。
这样的结果,自己能够安心吗?
……这样的责任,自己能够承担吗?
他突然有些羡慕起上一位“未来王候补”游城十代,他能够在对「未来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选择了逃避。他又有些妒忌,如果那位游城十代提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他还会选择逃避吗?
……如果他不逃避的话,就不会轮到自己去作出这个苦涩的抉择了吧?
“我知道了。”游星长叹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没有说出答案,但那坚定的目光,已经让不动博士感受到了游星的决心。他一敲响指,墙壁的一侧便被开启,在墙壁后的,不再是关押玛莎的囚笼,而是一片彩虹色的光芒。
那是,Moment的光,由游星粒子散发的虹彩。
“……玛莎呢?”
“我一直在。”玛莎的声音在游星背后传来,让他一惊。他转过身去,只见玛莎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对不起,游星,我配合你的父亲演了一出戏,让你担心了。”
“玛莎……”游星伸出手,握着玛莎粗糙而布满皱褶的双掌。
“你们的对话,我一直都在听着。”玛莎道。“你已经长大了,我也不会去干预你的选择。想必在那之后,你会面对不少挫折,需要做出不少痛苦的选择。不要忘记,你现在下定决心时的心情。接下来的路,就要由你自己走了。”
“嗯……谢谢!”
游星张开双臂,将玛莎抱在怀里。玛莎也将手伸到了游星的背后,轻轻地抚摸着,如同安抚婴儿一般。
良久,游星松开了怀抱,面对着微笑着的玛莎。“去吧。”玛莎示意道。
游星转过身,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已从那王座上起身,来到了那道彩虹色的门旁。游星和玛莎的重逢,他并没有阻止,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见游星终于看向自己,他微微笑道:“那么,我在那边等你。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只要说一声,我们就能送你回去。”
说完,他大步地踏入了那彩虹色的光芒中,身姿如同融于不透明液体一样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会后悔。”
游星也一步步,向着那彩虹色的光芒靠近。走到光芒前,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门后那如同幕布一般深邃而绚丽的虹彩。
根据统计,不慎坠入运行中的Moment的人,十死无生。会不会,之前一切的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异色眼」做的、说的一切,都是在引诱他自灭?
游星深吸一口气,伸出右脚,踏入了那虹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