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的驱逐下,大他十岁的姐姐阿思只得带着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弟弟离开了村落,一路漫无目的向西行去。
闻说,西方极乐有书《佛本行集经》,里头有诉:莲花上佛初生时,两足蹈地,其地处处皆生莲花。面行七步,东南西北所践之处,悉有莲花,故号此佛为莲花上佛。
阿思就想,西方有佛,自出生之日起,步步生莲花而福泽四方。若是她和弟弟能行至西方,受佛光的庇佑,便也就什么都不怕了。阿思的谋划算得上是相当的稳妥与睿智了,只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弟弟的破坏力。佛是步步生莲花,而舍弟阿念竟是个步步传播厄运的灾星。凡是他所到之处,处处灾祸连连,厄运不绝。即便收留他们的人家再怎么的福德深厚似海,也抵不过这滚滚厄运的倾轧,不消一日的时间,便都驾鹤归了西。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苦熬了五年,阿思也终于的魂归故里。没了姐姐的庇护,周遭的村民更是视这个灾星为年兽除夕,只要听到关于他的一星半点的风声,便都纷纷毫不吝啬的拿出自家珍藏的爆竹火种燃放驱逐。即便是做到了这个份上,被阿念沾过边的村庄城镇依旧难逃落败的命运。
几经辗转,阿念被青要山山下的村民收留。这些村民鲜少与周遭村子往来,自然不知道阿念这个灾星的名号,对这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还是有颇多照拂的。然,上苍不会因着谁人的心地善良,谁人的处境可怜,就手下留情,该发生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发生的。数月间,村中怪事似恶疾一般肆虐地扩散开来,起初只是有人莫名的死在水井里头,田垄之上;而后更是干旱,火灾,雷电等劫层出不穷。村民也陆陆续续开始揣测,难道是收留了阿念的缘故?谣言四起,加之那个要命巫师的留字:用男童献祭山神。大伙儿当即决定,就用阿念祭山神。
关于献祭之事,阿念是心甘情愿喜不自胜的。他想,这许多年来,终于自己也能救人于水火了一回,就算要被生杀献祭,又有何妨?
吉日挑定,万事俱备,事情却又横生枝节急转直下。就在祭祀前夜,白胡子佝偻背的老村长忽然做了一个噩梦。他惊醒后召集村民,便开始了自己为时一炷香不到的感人演讲:“大伙可知,灾星到了一定境界的,可是打也打不得,供也供不得的。明日我等若将这个不祥之物献祭给山神,那便是要将这份倒霉的衰气硬生生的栽在山神武罗的头顶上的。触怒了山神,难道我等还有活命的机会?老朽思来想去,终觉此法不妥,不如大伙弃村,举家搬迁,如何?”
……
思及此处,阿念幼小的心灵又开始隐隐作疼了起来:“阿姊总说,物以稀为贵,我这样的命在这六界百世之中也算得上是相当稀缺罕见的了。或许,阿姊真的错了,物贵不贵还是得看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今次,他们连祭山神那样可怕的事情,都不愿用我;寻个死,还能被退货……想来,我果真是贱如烂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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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长叹了一口气,干涩的眨了眨眼,正寻思着接下来要用个怎样稳妥的死法,好厚着脸皮将自己硬塞到冥界,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女子骂骂咧咧道:“割断了就割断了,做什么回来看?也没准是你听错了?你难道不知那个武罗有多么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