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记性。”红荼淡定从容,“当时姐姐为我上药、请医,又赠送吃食,让我平安度过了入宫后的第一个冬,这份恩情滟滟永世不忘,只是姐姐不晓得,底层宫人皆是如此过活。”
那时红荼确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卢昭仪也不过大她五岁,这声“姐姐”还是卢昭仪教她喊的。
“后来女儿病重,恰巧我也需要一个新身份,在熟悉宫城各处运作后,我便假死出宫,依靠这副辨不出年纪的容貌,改头换面进入尚仪局。但这只玉镯实在贵重,滟滟不敢白耗了它,故而存留至今。”
听罢这段光怪陆离的过往,卢昭仪怔然无话。
眼前的闵红荼俨然一副年轻女子模样,与从前那个“滟滟”相比容光更胜,甚至像换了张脸,以至于她在御前行走四五年,卢昭仪也未将二人相提并论。
难道世上真有驻颜神术?那又是谁为她改换身份?
念及此,卢昭仪警惕顿生,她战战兢兢多年,深知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多加问询,可红荼又为何偏要对自己说这些?
“那你的女儿呢?”卢昭仪沉默许久,方才颤着唇瓣说出句话来。
“没救活......”
“难怪这些年你对宸元宫颇为照顾,难怪......本宫怎就未曾想过......”
情绪攀高,卢昭仪只觉头晕目眩,才从贵妃榻上起身,又一个趔趄坐了回去。红荼赶紧上前搀扶,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她浑身透出的病气。
倘若仅凭毒素蔓延,卢昭仪总还能活个一年半载,但***已等待不下,势必要让她殁于年前。如今的昭仪娘娘,不过是一个尚可言语的逝者。
“娘娘......”红荼眼里终是漫出两行清泪,她握住卢昭仪冰冷的手掌,哀戚道:“您是这皇宫里最为良善之人,滟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您,这次相认权当拜别。”
“你要去哪儿?”卢昭仪不明白她为何会哭,只是看着那一汪泪水,自己也忍不住鼻酸,仿佛明日她们就要天各一方。
“有些事我违拗不得,只能告诉娘娘,别将一些东西引入宸元宫,当心淑妃。”
淑妃厌恶卢昭仪早已人尽皆知,闻言,她反问道:“是不是淑妃要害本宫被你发现,所以要她欲对你下手?你与本宫说,本宫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