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瑜未答复,心中酝酿许久,问道:“韦姐姐在这儿待了半年,可有想家?”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不论谁离家,都会怀揣一份思乡之情,他只要问出口,答案定是“想”。
可惜韦府如今还封禁着,家人也流落在外,纾雅即便回京,也到不了家,她被这么一问,心中深层的焦虑又悄然开始作祟。
“家人还在岭南,即使想家,我也难以再回啊......”
纾雅话语中夹杂着幽幽叹息声,这样的语气与神情正中许瑜下怀,恰好引出他所想:“若我能让韦家人平安回归,姐姐是否就不用苦守于此?”
“嗯?”
疑惑之际,像是有什么东西拦住了马车去路,伍必心急攥缰绳,骈行马匹骤然嘶鸣,整辆马车霎时停在草场阔道上。
纾雅一个趔趄向前跌去,若非许瑜搀扶,她早已摔到门扇处。
“晏锦,出了何事?”安下心神,许瑜掀开侧窗帷帘,向外大声询问。
“回殿下,前方有一队形迹可疑的人马。”
纾雅正纳闷什么人这样大胆敢拦肃州军的队伍,明明马车边还插着炎国旌旗,掀窗却见不远处立了一队怪人,打扮酷似游侠,偏偏又带了大箱小箱的货物,领头护卫叫喊着让道,那些人也充耳不闻。
为首二人,一个高挑颀长,一个魁梧壮硕,皆戴斗笠披防风纱巾,直挺挺坐在马背上,两人踌躇几许,领马队稍偏了头,向他们侧边走去。
当那些人完全贴在护送队伍边缘时,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危机感达到顶峰。
骑兵们齐刷刷注视同一方向,心思敏锐者已然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
倏然间,货箱弹出无数暗格,那些人从中抽出弯刀,向骑兵们劈来,躲闪不及者被斩落马下,车厢外霎时喧嚣。
“我出去看看......”许瑜不安道。
外边厮杀声不断,纾雅深感不妙。肃州军训练有素,这一队又是骑兵,普通流寇根本无法与之匹敌,除非是行事狠厉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