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遵摇摇头道:“不但没有过节,而且以前关系非常不错,王介甫常常向宋制诰借阅书籍。”
张斐更是好奇,“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这么做?”
许遵道:“因为他们非常反对禁止小报议时政。”
张斐点点头,“那咱们就补一份状纸,连通他们一块告。”
“你先等等!”
许遵现在也有些头疼,“宋制诰可与那苏子瞻不同,他学问好,又热情好客,这好友遍布朝野,如司马学士、文公、富公、赵相公皆与他关系不错。而在士林也有着极高的名望,你要是将他给告上公堂,你恐怕会得罪汴京所有的读书人,你看能不能将他安排在证人上面。”
张斐道:“他们都已经自首,怎么也不能算是证人,可能罪名比苏先生还重。而且......。”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介意得罪那些读书人。”
许止倩道:“你可别得意忘形,王叔父为何要打这场官司,不也是承受不住那些读书人给他的压力么,更何况你。”
许遵点点头,忧虑道:“倩儿说得不错。”
“不一样。”
张斐笑道:“我就能承受得住,读书人可是不会动手的,而且我喜欢这种大场面,我那战袍就是为此而生,越多读书人关注越好,我们要做的就是漂亮得赢下这场官司,让他们闭嘴。”
许止倩轻轻哼道:“你放心,你赢得再漂亮,他们也不会闭嘴的,麻烦只会无穷无尽。”
张斐嘴角一扬:“我看过宋制诰他们写得小报,简直就是一塌湖涂,完全看不出什么学问。”
许止倩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岂不是说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张斐笑道:“必须得。”
......
要往轻了说,苏轼也就是发发牢骚,但是宋敏求等人的行为,情节要更为严重,关键他可是制诰,专门草拟圣旨的官员,这事越闹越大,还是得请皇帝出来做主。
垂拱殿。
“当时商议此事时,王学士所忧,绝非是庸人自扰,诸位也都是认同的,而宋敏求等人却不问明缘由,便擅发小报,扰乱民心,制造混乱,嫌朝廷于不义之地,并且他们还是才朝廷官员,应该罪加一等。”
赵顼是龙颜不悦道。
文彦博立刻站出来,道:“陛下,宋敏求等人并非不知王学士所忧,只不过他们依旧反对这么做。而且不仅仅宋敏求等人反对,几乎所有士子书生都反对。臣以为当时的决议过于草率,是臣等疏忽,导致此番动荡,臣愿承担失职之罪,还望陛下宽恕宋敏求等人。”
王安石站在一旁,小声道:“违法之事,还能顶罪?”
司马光立刻反驳道:“就是以法论事,发小报也并不违法。”
王安石笑道:“都还未审理,还望司马学士别妄下断言。”
司马光哼道:“你也知道还未审理,那你又凭何这么说。”
王安石道:“至少我敢于诉诸公堂。”
司马光道:“宋敏求等人自己前去开封府,难道这是做贼心虚?”
赵顼忙道:“二位莫要吵了,此事到底该如何决断?”
赵抃突然站出来道:“陛下,王介甫之忧,并非多虑,但苏子瞻之言也难以论罪,可目前二者又难以兼顾,臣以为诉诸公堂乃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那吕公着老想着离开开封府,但赵抃又很想回开封府,他这番话,可以理解为毛遂自荐。
文彦博郁闷地瞟了瞟赵抃。
公堂之上就没有赢过张三,那苏轼可是将来国之栋梁,而宋敏求更是我们的好友,你把他们送上公堂,这祸福难料啊。
而且...而且是凶多吉少。
赵顼点了点头,问道:“诸位有何看法?”
文彦博真是不想闹上公堂,王文善、王鸿至今历历在目,但是,王安石要不愿意松口认错,此事还真没有更好得解决方法。
司马光先站出来道:“臣赞成。”
吕公着、陈升之也纷纷表示赞成。
文彦博始终不做声。
可他哪里知道,司马光、王安石、赵顼全都支持张斐的。
这官司谁也拦不住。
这场会议,就是走个流程。
赵顼点点头,又道:“那就由.......!”
赵抃立刻道:“臣愿审理此桉。”
赵顼瞧了眼赵抃,笑道:“好吧!就由卿来主审此桉。”
......
审刑院。
“我要自辩。”
苏轼激动地向司马光,“司马学士,你要信我,我是有把握能赢张三的。”
司马光道:“你可以自辩,但这规矩不能坏,你无法发问证人。”
苏轼急了,拱手道:“君实兄,能否为小弟破例一次。”
司马光道:“这是赵相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他又瞟了眼一旁激动的范纯仁,“还是让范司谏为你辩护吧。”
范纯仁赶忙道:“子瞻,你且信我这一回。”
苏轼权当没有听见,突然灵机一动,又道:“司马学士,其实...其实我觉得此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抱怨几句,谁又没有抱怨过,怎能以罪而论,是宋制诰他们未得我允许,就将我的话放在小报上面,他们才应该是被告,我可以为他们辩护。”
司马光瞧了眼苏轼,笑道:“苏子瞻,要不这样,以漏泄大事罪来论,情节严重才判绞刑,而此议并非是机密,你若认罪的话,依律判罚,估计也就是徒刑一年,你要不全扛下来,省了大家的事。”
苏轼瞧向范纯仁。
范纯仁连连拱手道:“还望子瞻能信我一次。”
苏轼道:“范司谏能按照我说得去说么?”
范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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