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二十多年间,何欢虽然又生下两个女儿,但她的命运似乎一直和不幸紧紧相连。困难时期,两个女儿相继被病痛和饥饿夺去了生命。
1986 年,孔树元也永远地撒手而去。这以后,何欢孤苦无依,以外出做保姆为生,曾先后在韶光电器厂、湖南 163 医院、湖南省军区等单位给人带孩子,一手拉扯大了七八个小孩。
这位孤苦无依的老人,常常想起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可茫茫人海,她又能上哪里去寻找他们呢?
1988 年,何欢老人终于寻到了一生中最温暖的归宿。经人介绍,她与农业大学退休老工人李克让结婚了。李克让对老伴关心体贴入微,连他的儿子、儿媳都待何欢如同亲娘一般。
在幸福之中,她心中仍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她想找到娘家亲人。
何欢老人没上过学,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出生,不知道老家到底在哪里;她也不知道父母、兄弟姐妹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老家地名带有一个“容”字音,她只知道共是 6 个兄弟姊妹,大哥叫江伢子;她只知道小时候住的地方有小河,有小桥……
小主,
何欢想家呀!那思念之情 60 多年从未间断过,但无奈她不识字,又无经济条件,也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人。加上一生坎坎坷坷,几次成家,面对自己爱与不爱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子女,面对乡邻,她都不敢启齿。
可巧,何欢老人竟在农业大学碰见了在前夫孔树元家乡认识的一个熟人——苏一曼。苏一曼是个热心人,何欢和她什么话都愿意讲,于是她向苏一曼讲出了想要找亲人的事。
一天,苏一曼在女儿家里看到一份女报。她一看,这报纸蛮好看,好多文章都是关注老百姓生活的。看了好些期以后,她突然想,何不向女报求助,发篇文章为何欢老人寻找娘家亲人呢?
1998 年 10 月,苏一曼与何欢商量,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女报编辑部。
偶然间,非凡看到办公桌上一封用农业大学信封寄的来信。非凡在农业大学读书、工作多年,现在还住在农业大学,熟人不少,他赶紧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位老人写的求助信。来信言辞恳切,希望报社帮她找亲人——
尊敬的女报编辑同志:
我叫何欢,今年 65 岁,现住农业大学实验农场。今来信有一事相求:我自幼家庭贫穷,约7岁就离家讨米,后被拐卖给人家当童养媳,直到解放以后我才逃出来进了海南岛一家纺纱厂,在纱厂找了个湖南的男人嫁到了湖南。
我家好像是在广东,那时我妈每天出去帮人家梳“粑粑头”,姐姐何金被卖到澳门给人家做小媳妇,哥哥何枪抓壮丁去了韶关,弟弟何堂和我一起讨米时失散了。近 50 年了,我一直没有见到我的亲人,现在人老了,我更加思念自己的亲人。我想我的父母可能不在人世了,但是我有 4四个兄弟姐妹,总还有在人世的。我很想找到他们,又不知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没有娘家,就把你们当我的娘家亲人,请你们帮帮我。
非凡为何欢老人过去经历的不幸深深地同情。他将此信交给黄副总编。黄副总编将此信编成《六旬老人寻娘家》一文,刊发在“编读往来”的“女报服务台”栏目,以期知情者能为老人提供骨肉团聚的喜讯。
在刊发来信时,特标明了苏一曼转何欢的收信地址。
苏一曼告诉何欢,求助信已经在女报刊发了,但何欢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喜讯却来得那样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