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的居民们最终还是被惊醒了，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不少人睡眼惺忪地从门探出头来张望，但更多的人选择紧闭门窗，好在凌翊他们的反应速度不算慢，当他们跑到消防楼道时，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楼道，仿佛一把利刃划破夜空的寂静。

张音濯被凌翊紧紧抱在怀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那含混着不知名肉块的血水让人看着就心惊，然而，尽管自身情况已经不是很好了，张音濯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她……就是元小莉？"

凌翊点头承认道："是。"

简短的回答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张音濯心头，他无力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凌翊，不知再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他们终于赶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深的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张音濯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进气少而出气多，仿佛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沈不归听到声响的时候正好拿绳将那个还在剧烈挣扎的女人捆了起来，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凌翊他们回来了。

推开房间的门，入目看到的就是地上延伸的血迹。

他瞳孔猛然一缩，随后马上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床单已经被染红了，张音濯躺在床上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声音听上去已经很困难了，他的肺部起伏的状态很诡异，四肢也用一种非常蜿蜒的形态放在床上。

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他几乎有些踉跄，颤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却在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猝然顿住。

“没有骨头了。”凌翊的声音冷沉，此刻的他全身都是血，看上去狼狈极了。

“怎么会......”沈不归的眼眶蓦的红了，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敢，他的双眼赤红，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看向凌翊，“你们去的时候他不还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回来人就变成这样了？”

这句话几乎是带着责问的语气，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压抑着语气里面的慌乱，但还是没办法完全压制住强烈的情绪。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张音濯和那位少年闹得并不愉快。

本来，他让他们俩一起行动，就是希望借这个机会消除两人之间的偏见与误会，然而谁能想到，出去时还生龙活虎的张音濯，回来时竟然已变得气息奄奄、命悬一线！这叫他只觉得头晕目眩，难以承受。

凌翊一言不发，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那眼眸之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波动，紧接着，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沈不归情绪有些失控地攥紧了凌翊的衣领，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我只要张音濯能够平安无事地活下来！”

“我只要......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点儿颤音了，双手无力的滑落，他的眼神破碎，祈求的看向凌翊，“我只要他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