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吧台椅子上，无聊地摆弄手机，像睡到一半被人揪了起来。

刘悦在她面前坐下，“你，等我？”

牟映青问：“你和村里老人吵架了？”

提起这事，刘悦川心口又涌出点点委屈，“是他们不理我。”

“别理他们，老人都一阵一阵的。”牟映青打个呵欠，换了个话题，“你在帝都上大学对吧。我研究生也是在帝都念的。”

刘悦川没听任何人说过这件事，立即忘了委屈，惊讶地看着她：“真的！”

牟映青拉开抽屉，在一堆数据线底下翻出沾了不知什么油渍的证书。

她毕业的院校虽然不是清北这样的顶级大学，也很有名气。

“你竟然念数学系！”眼前这女人衣着慵懒，好像随时能拍旅游宣传照。刘悦川不解：“你不该在那些大厂工作吗，为什么留在无忧乡？”

青姐笑着摇头，“你很讨厌别人问你为什么来无忧乡，对吧。但你却问我同样的问题。”

刘悦川一怔，还来不及为自己好奇心道歉，牟映青又说：“我在外面呆过一段时间，大概六、七年前回来的。”

想起过往，她也挺感慨：“我那时候，可不流行什么回乡创业，我还是村里第一个博士，大家都以为我在外面风光的不得了。

我那时回来，村里都造谣我在外面惹了大麻烦。有说我给人做小三，被原配赶回老家的；有说我开公司破产，欠人一大笔钱，回老家躲债；最离谱的传闻是，他们说我杀了人，所以躲回来。”

刘悦川好奇：“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解决。”牟映青又打个呵欠：“知道这家旅馆为什么叫‘老娘与海’吗？因为旅馆是我从我老娘手里接过来的，又在海边，所以叫‘老娘与海’。

我没有解释任何事。旅馆装修完后，我就住在这里。时间久了，村民知道我和以前一样不吃人，那些传闻也渐渐平息了。

——村子就是这样，可能什么都匮乏，只有地方大。这里有足够的空间消化任何事。”

牟映青把刘悦川耳边的碎发整理好，“所以，不要为难自己，一些问题不是你的错，剩下的那些只是暂时的，时间会帮你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