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该你了

容衍答应了。

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祝筝睡完一个长长的午觉,昏昏沉沉地起床,只见着一个空无一人的院子。她挨个叫了“大人”“师兄”“承壹”“容衍”,没有一个应声的。

她打着哈欠,漫无目的地在山庄里闲逛了几个房间找人,无意间闯进了一间书房,简单却又颇有闲情的陈设,日光透过轩窗,斜照在一角的两瓶瘦梅上。

宽大的沉香书案上放着几本书,医术天工理学通史五花八门,但最上头搁着的竟然是一本食谱。

祝筝拿起食谱翻了翻,又抽出底下压着的书,无意中碰掉了桌上的木盒。

木盒的盖子摔开,露出里头的一沓信笺,散落了几封出来,有的拆了,有的没拆。

信封用的是上好的凤阳纸,别着一支金销羽,是御用的加急信,下角落款一个鲜红的方章,书着“公仪”二字。

祝筝残存的睡意渐渐散了,她盯着那一摞的信封看了会儿,将木盒收好,掩上门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端了把椅子坐在梅树下,隔着花影望向远处。

远山万籁俱寂,周围连个鸟鸣都没有,静悄悄地让人心烦意乱。祝筝像吞了一块石头,压在胸口里咽不下吐不出,闷地人不想喘气。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容衍已经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回了盛京……

“怎么坐在这儿?”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冒出个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低着头瞧她在看着什么发呆。

祝筝噌地一声站起来,“你去哪儿了?”

容衍抬手示意道,“买弓。”

他从背上解下来一把修长质朴的牛筋竹弓,成色看起来很新。

“先将就用,等回了盛京,去俪阳打把灵音弓。”他又补了一句。

即使不舞刀弄枪的祝筝,也听过灵音弓的大名。她提起学箭八分是一时兴起,“不用这么着急,又没说今天就要教……”

容衍仰头望了望,“今日是个好天。”

虽然发现没被容衍抛在深山里,心头的阴云散开了几片,但还有几片浮在半空,似在酝酿一场让祝筝心乱如麻的雨。

在这种心乱如麻中,她理了理思绪,脑袋中冒出的是始终悬而未决的一个问题。

容衍究竟为何要救她……

要在太子眼皮底下救一个他认准了要杀掉的人,是为了什么?就算是因为浅薄的前缘心怀恻隐,值得费这么多力气吗?先不说动机,将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拉回人间谈何容易……

祝筝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但都没有答案。今日看到那些来自盛京的朱章信笺,忽然让她有一刻的清明,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若是,那倒是解释的清为什么能把她带离盛京,可又是谁做的安排?

公仪休吗?

不对,不会是他,这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