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晚宴可谓奢华,从菜品到酒水、歌舞,无一不彰显着天子的喜悦,朝中大臣多是精明之人,最善见风使舵,在白胜男宣布随意宴饮后,便成群结队的给姜严华、卫元庭等人敬酒。
万岳本次赈灾后荣升正五品御史,虽官阶不高,却是当朝为数不多跨越式升官之人,从前对他这个芝麻官都不抬眼的官员们,也都争相和他攀谈,表达赞美。
白胜男有孕在身,不便多饮酒水,但这并不妨碍她观察朝臣们的动向。在她若有似无的假装迷醉眼神里,众星捧月的姜严华、红光满面却受宠若惊的万岳、醉意已深却眸子清亮的卫元庭、推杯换盏的邹亮和左煦……每个人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真的翻了天。
莺歌燕舞过后,白胜男在许澜的催促下不得不提前离场,姜严华见状也连忙抽身相陪,众臣见陛下和姜侯都离开了,又宴饮畅谈了一会儿,也各自打道回府。
月色正浓,卫元庭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稳,今晚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酒,只知道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极了,她太想畅快的吐一场,但周围都是互相道别的同僚,她不能吐得太难看。
好不容易下人把马车拐进一个小巷子,她连忙叫停,迅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没等走到墙角,就把今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喝点温水吧。”
朦胧间,仿若在梦里,她的真命天子如谪仙般出现,带来无尽光明与温暖。卫元庭没看清来者,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肯定对自己有意思。她得意的扬起脸,指了指嘴,咧嘴一笑,“喂我!”
这不是徐名越第一次见卫元庭大醉,但确是她醉的最实在的一回,以往她不论醉的多厉害,都能准确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并搂着自己的脖子低声道,“徐开怀,送我回家,我走不动了!”
扶她远离呕吐的污秽物,温柔的把水喂进她的嘴里,并耐心的让她漱口,不要咽下去,卫元庭如懵懂的稚子,一一照做,娇憨可爱。
“我是谁?”
醉人的声音直达心底,卫元庭娇憨一笑,指着徐名越道,“喜欢我的人呗。”
一句喜欢我的人,让徐名越在寒冷的冬天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夜色中,他的脸颊红如烙铁,声音也充斥着不正常的颤抖,“那你可知,是谁喜欢你?”
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眼前人,恍惚间似看到了年少英俊儒雅的周帆,卫元庭连忙摇了摇头,大醉中心底仍旧泛出苦涩。她不再回答,也不再看男人的脸,而是挣扎着往马车方向踉跄。
说不失落是假的,卫元庭的拒绝让徐名越从温暖的盛夏忽然跌入万丈冰窟,他相信卫元庭有一瞬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她选择了逃避,像无数个日夜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如灿烂的烟花升入夜空般迅速,毫无留恋。
“小心!”
眼看着卫元庭就要跌倒,徐名越眼疾手快把她捞进怀里,四目相对间,卫元庭红扑扑的脸上浮着醉后的笑意。在马夫的帮助下,徐名越借着月色耐心将她袍角和鞋上的的污秽擦了擦,才扶她回到马车里。
狭窄的空间里,卫元庭身上的酒味更加浓烈,她似乎也觉得这股味道难闻,撩起帘子喘了几口粗气,而后便靠在徐名越的肩上沉沉睡了过去。
卫元晔久等小妹未归,便差人去别的大人府邸打听,听说很多官员都纷纷归家,陛下设宴他又不敢去宫里寻人,心情更加焦躁,只能带人守在门外。
远远看到自家马车,卫元晔忙跑了过来,撩开帘子见小妹正歪在徐名越怀里,眸中一亮,又气又喜,“怎么喝了这么多……”
“今日陛下设宴,为几位赈灾功臣庆贺,免不了推杯换盏,大人又是首功,不免要多饮几杯。”
下意识的帮卫元庭开脱,徐名越轻轻把她抱了出来,如割肉般不舍的把她交到卫元晔怀里。
看着空荡荡的双臂,余光中瞥到卫元晔探究的眼神,徐名越忙把腰间的竹筒递给马夫,并拱手掩饰尴尬,“劳卫二公子差人好生照顾卫大人,陛下喜烈酒,今日宴会上所用的又是烈中之烈的珍藏佳酿,请明早给她融些徐府特制的醒酒茶免得头痛。小弟还得回去侍奉陛下,这就告辞了。”
不等卫元晔寒暄和挽留,徐名越转头扎进了夜色中,卫元晔瞥了一眼他孤傲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睡的正酣的妹妹,无奈的摇摇头。
夜色深深,爱意浓浓,姜严华哄睡了瑾儿,便急匆匆赶回。像个孩子般趴在床边把耳朵贴在白胜男的肚子上,一遍遍的告诉肚子里的宝宝他是爹爹,这几个月外出执行任务没有陪伴在他和皇娘身边不要生气,一定要乖乖长大不要折腾皇娘……听的白胜男笑中酸了鼻子。
想当初怀着瑾儿的时候,她在外奔波,季洵又全程都不在身边,书信也是一个月一封,信里两人多是讨论当下局势,留给浓情蜜意的字数少的可怜,为了宽季洵的心,她从未抱怨过怀孕的笨重和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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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瑾儿很乖,自己孕期几乎没有过不适,但心底的失落是难以控制的,有时哪怕一片落叶都能勾起几许悲伤。都说母子连心,她很担心就瑾儿长大后性格会过于内敛,亦或过于伤春悲秋。
如今,姜严华为国事公出,历尽艰险,几次险死,不但只字不提此行艰辛,还这般真挚的表达对腹中胎儿的期待和喜爱,让她如何不感动。她是一国之君,却也是个需要人宠爱、偶尔需要依靠的女人。她相信,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