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认命般搅了搅红枣羹,白胜男凝着紫红色的红枣皮,一边将之挑出去一边道,“你觉得流放苦,还是当官妓苦?”
“都苦,但作为女人,可能当官妓更苦,毕竟要接受心里和身体双重打击。”
摇摇头,白胜男若有所思,将勺子擦干净放到一旁,才道,“从确定要流放的那一刻开始,被流放者的命就不是命了,虽然朕在不断以律法的方式给那些衙役、官兵施压,要求其善待被流放者,但朕很清楚,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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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胜男自己也做过阶下囚,虽然因为念表兄的帮助没有人敢侵犯她,但那些虐待、凌辱甚至是动手动脚都是在所难免的。亲身经历告诉她,流放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流放者大多是犯了大罪的人,如果没有恩赦,这辈子都别想活着回到祖籍。每一个被流放者都很苦,女人就更苦了。流放的女人是远不如妓女幸运的,官妓是有赏钱和工钱拿的,而且每个月还有一天休假,能吃饱能穿暖,但流放的女人则是谁想侵犯就能侵犯。”
脑海里闪过被押往刘氏路途的点滴,白胜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季洵,他在悬崖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他是个好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感情上的懦夫。
“侵犯她们的可能是衙役、士兵、流民亦或一同流放的男人。除此还要在饥饿、疲惫、生病、心惊胆战的情况下长途跋涉,能活着到流放地的算命大。就算到了流放地,除了忍受饥饿、疲惫、生病和被侵犯的情况下,还要劳作。”浅浅的叹息,白胜男继续道,“所以,如果不是十恶不赦之罪,朕不会轻易流放任何女子。”
昵了一眼脸色惨白的依卢,白胜男握紧她冰凉的手,“知道朕月前为什么要颁布官妓律科了吗?女人权利的提升,不是给高官者以厚禄,而是从保障最低贱者为始。”
依卢是从魏国一路流浪到秦国的,虽然她没有背负刑罪,却也受尽苦楚,此刻听了陛下所言,暂时忘记了冲撞圣驾的后果,直接扑进她的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自把依卢带在身边,白胜男就没见过她哭的这样伤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如对待当年的冬雪般亲切,“别怕,有朕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