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羡对姜严华的感情是复杂的,既要感谢他的提醒给赣南何氏带来生机,又恨他的无情非要自己亲手处理堂兄。何应钦固然该死,但依他的大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把赣南何氏从这场灾祸中摘出,但他偏偏选择了把自己架到火上烤。
“何大人不必多礼。”虚扶他的手臂,姜严华对何应钦颔首笑道,“何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姜某就不耽误二位叙旧,先行告辞了。晚些时候,姜某再来给何大人接风洗尘。”
恭送姜严华离开,何应钦正纳闷堂弟怎么来了,脸上就落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阡君,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何铭羡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何应钦对他并不见外,但这一巴掌确实把他打懵了。从小到大,爷爷都很少打自己,他怎么敢跟自己端族长的架子?
“你说我干什么!你又干了什么!”
恨他烂泥扶不上墙,又恨自己对他的必死结局无能为力,何铭羡扬起的手终是没有再落到他的脸上,而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阡君,你到底怎么了!”何应钦被他这两巴掌弄迷糊了,“是不是爷爷又发糊涂为难你了?你等着,我这就跟你回去,爷爷他虽然糊涂,但有事还听我的话……”
伸出手臂拦住他,一向倔强的眸子里滚落出颗颗泪珠,何铭羡凝着堂兄熟悉的容颜,痛苦道,“哥!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私掘堤坝,骗取朝廷的赈灾粮款!”
何应钦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识破,脑袋里飞速排查着每一个知情者,他想,会是有眼无脑的马大力吗?不会,马大力还指着自己吃饭养家呢,他不敢。但不是马大力又会是谁呢?难道侯大富发现晚儿不是他的儿子,愤而投敌把自己出卖了?
“谁……谁跟你说的?”何应钦捂着肿起来的脸,满口委屈,“河堤是洪水冲垮的,怎么就成了我掘的?我救灾还有错吗?阡君,你不信我这个亲哥,难道还信外人?”
大祸临头还执迷不悔,若是从前,何铭羡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认为是陛下错信了旁人,但这次真的是他太过分了!自己见到了那十几个劳工,也翻看了姜严华记得账本、侯大富的罪状,甚至还领略到了他的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