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市井小民,却也说出了市井小民真正的心里话!梁桓追,朕曾问过你利州新生男女婴孩比例,以及利州百姓对待女子的态度,你是怎么回的朕?怎么回的!”
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白胜男气急攻心,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作为气晕女皇的第一人,梁桓追始终跪在门外不敢起身,希望陛下能够念在自己劳苦功高又诚心悔过的份上,不要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郭庶。
“云烽,薛川呢?”
醒来却没有见到薛川的身影,白胜男挣扎着起了身,在得知薛川正在厨房熬药,才喘着粗气重新靠着床边坐下。
“陛下突然晕倒,乃是气急攻心。虽然女婴塔之事异常恶劣,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统御秦国,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一统天下,还是尽量收敛脾性才是。”季洵用帕子润了润她的唇,柔声道,“重男轻女乃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想要一朝一夕改变,本就不可能,陛下又何须将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
白胜男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所谓的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白了,就是自己这个皇帝治国无方。她想要提升女子的地位,想要让女婴都能活着看日升月落,但实际呢?
因为她是女皇,想法可以凭借权力转变为政令,但政令的执行、贯彻,却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她高高坐在黄灿灿的龙椅上,享受着权力,自认为尽心竭力的操持国事,实际却只能看到奏折里的事,听到朝臣愿意告诉她的事,老百姓是怎么想的,世俗是什么样的,她并不是知道,甚至没有途径知道。
“陛下……”
“云烽,若朕没有这一遭苦难,还不知道这群大臣们要骗朕到什么时候。朕的初衷、朕的想法、政令,在他们看来又是什么呢?”
白胜男紧紧抓着被角,恨不得现在就下令处死梁桓追,以儆效尤。可杀了一个梁桓追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杀鸡儆猴真的有用,又何来前赴后继一说。
“传朕口谕,以利州为示,兴建公办育儿苑,专收遗弃女婴。另,从即日起,生而不养者,男子罚劳役三年、女子出了月子后罚劳役两年。梁桓追,治城不严,罚俸两年,官降一级,削去安乐侯爵位,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