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终于在全青复御驾亲征攻破天罡川之后,世人才真正见识那能够护卫北国城门不破的神话。
裴让,裴心平,一个不过年方二八的青春女子,竟挡了神骁神勇之师整整十三年。
而天罡川同北国的境地更是两个不同的地区,甚至可以用一土二国形容。
年仅十岁的裴心平天资聪慧,有着过目不忘的神赋,她所读史册,皆在于胸,天下纵横千万里,不过翻页间。
十一岁,她深读兵法,地质堪舆,水土治理,知晓天罡川各要险隘,山河寸土寸金,历历在目。
十二岁,她精通武艺,剑法超群,于将军道武磋当时天罡川守城将“江盛”,仅十合便胜之三回,此后的江盛便着力培养裴心平。
十三岁,她已是天罡川关守,在她上位之后,天罡川开始大面积凿山拓土,开发良田与水道,遍山万里,皆是沃土。
十四岁,北国政变,暴君篡政,江盛召回北国后被害身死,天罡川群龙无首,民众推举裴心平,遂,裴心平登城。
十五岁,神骁神策军挥师北下,北伐时代正式开启,大军兵临城下,裴心平执棋布局对阵。
在裴心平坐镇天罡川的十三年中,骐求玉就像在面对一睹与天齐高的钢墙,无论任何计策好似都被一眼看穿,甚至对方还能反将一军。
在两位长达十三年的对峙之中,骐求玉不惜挥师凿山,挖地道,甚至焚烧山林,污染河道与水流,甚至使用能够散播瘟疫的毒计,都未能砸开天罡川城关。
即便如此极端的战术都不能越过天罡川,可知裴心平所算,远在骐求玉之上。
而在这其中,在裴心平执掌天罡川的年月里的十三年,北国暴乱不断,情况可谓一片狼藉,可裴心平仍旧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军资储备。
甚至骐求玉能看到在此人麾下军队中的新面孔。
这代表,天罡川之中,仍旧有新训练的士兵在不断赶赴前线,甚至,新兵要强于一些沙场老将。
这证明裴心平在同骐求玉的对峙中,从中拾慧,见微知着,优化了战事与策略。
而关于对于骐求玉兵道的理解,裴心平甚至培养出了转对神策军轻骑的重甲兵。
骐求玉深知兵贵神速,所以他所擅长的就是超长线回马枪,一鼓作气而破敌,因地制宜。
裴心平便抓住险要,因人而异,重甲军压阵而不进,败不退,胜不追,气的骐求玉牙痒痒。
而她所布置的所有城关,一旦被突破之后便会以炸药毁城,不会留下任何资源和人员,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城关的崩塌会致使重新占据据点的军队没有立根之本,倘若要重新建立据守,便需要庞大的资源,骐求玉不会犯这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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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倘若无关可守,就要面对当地熟悉地理形势的天罡川斥候军队,游击战对于当时的神策军而言,极损不利。
而长时间迂回城关抢占据守又对马匹的要求太大,路行太远需求太多,会被活生生拖死。
这也是致使骐求玉不得不凿山挖地道的原因所在,必须要兵出险道才能诱敌深入。
与裴心平博弈的第十二年,全青复御驾亲征,在这位千古一帝的带领下,裴心平才开始出现巨大错误性的兵败。
一个千年骐求玉,一个万年全青复,哪怕天慧如裴心平,也力所不逮。
而在第十三年,北国暴君崩毙,属于北国的革命胜利了,内部一致请降,愿意作为神骁的附属国建立联邦。
而这位抵挡神骁神策军十三年的军师,也得此一见真面目。
自裴心平守城起,她不过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女子,而现在,她已是倾国之资,可谓睥睨天下,指点江山。
哪怕是全青复这般君主,都对此深深震惊。
而最终,裴心平在全青复的跪请下,前往神骁,作为当时神骁国的中枢出谋划策。
而传闻时至今日,这位仍旧潜于幕后,在李世卿李布施的双李时代就曾出面过一次,而在上御暴政崩毙之后,随着李世卿的死,再次杳无音信。
大概除非国崩之际,否则不问天下。
“世人只知道裴心平二八之年以抗神策,殊不知在这之前的江盛,布局天罡川三十余年,各地关隘,山川走势,尽在眼中。”
“他长远目光集中的不仅仅是裴心平天赋异禀这一点上,更多的,是对于天罡川的布置,不然也不会有裴心平之后的凿山开道,以做田耕,遂才有了源源不断的军资储备。”
“即便是骐求玉排兵布阵,也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每迈出一步,这其中都有不知多少人的权衡利弊,一场恶战,没有规划就等于白白牺牲兵士的性命。”
“李老哥所言,是当下迫在眉睫的无奈之举,老弟以为,妥,但是,太损,我死无所谓,李老哥搭进去骁卫如断一臂。”
嗒————
神白须这最后一句生死无畏的说法,先是李太行眉头一沉转头瞪了一眼,后是张策言背对着伸手指了指他,再是李镇岳呸了一声。
而他身后的周登楼,更是直接一脚踹在他腰上,若不是李镇岳伸手扶住,这人指不定就得摔个狗啃屎。
“你小子还是不肯信我们这几个老哥们,还说着那些逞英雄装腔作势的狗屁话,我不喜欢听。”
“但我知道你小子是个忠义人,且不论你西方的狗屁名声,就在当下,我们哥几个以兄弟相待,一起来的就一起出去。”
“你小子脑子转得快,想个好的法子,哥几个在这憋着快闷死了,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大事面前做决断憋闷屁不算大老爷们。”
“也别管她音绕梁点朱砂哪个明智,就在当下,出个主意。”
还是老大哥靠谱,在此刻李太行站了起来,一番话众人皆是频频点头。
确实,神白须之所以这一路来默默无闻,就是应了之前上御执的安排,既然身为棋子左右不由自己做主,那就随大势在眼下该出力出力,该卖命卖命。
可地煞四人沆瀣一气可谓其利断金,压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掉队,神骁人本就不排外,就是他在外名声再臭,上了战场就是兄弟,摔下了马就坐兄弟的。
眼下形势尴尬,即便削山人多势众,可也一定有破局之策,而众人也一致肯定,神白须,比起点朱砂音绕梁,差不到哪去。
神白须拍了拍腰上的鞋印子,向李镇岳拱手抱拳道谢,后者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登楼也从门内走了出来。
五人齐聚院内。
“既然哥几个信我,那我也就不斗喽那些狗屁规矩,咱们怎么痛快怎么来。”
李太行闻言一笑,双手抱胸,张策言点了点头,站在神白须右侧,李镇岳一拍手,指了指神白须同样点点头,站在他左侧,周登楼站在李太行旁边,拭目以待。
只见神白须手摸向后发,抽出那根玉簪,神念一动,玉剑忽显,他转身走向一处废弃房屋,拎出来一根粗壮梁柱木头。
铿————
众人面色一黑,饶是李太行都眉头一挑,青萍天下女子剑仙梁且知的玉剑让这小子用来劈柴火,委实是暴殄天物。
神白须手中拿着稍微细长些的木棍,一手放回玉剑,一手燃起黑炎,用烧糊的棍头在石板地上勾画整个南地望苍川,以及其边缘地带的其他川地的大致山川地势。
“老祖宗全青复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内横推八川,凭的就是手上那张长有余丈的山河堪舆地图。”
“但咱们这些个骁卫,上天入地,千年前那些只能依山傍水的军队比不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