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伦当然不敢保证。
李治沉吟半响,道:“几位爱卿都说得不无道理,那不知辛爱卿以为该当如何?”
辛茂将道:“首先,必须严惩韩侍郎,以儆效尤。其次,褒奖信安乡的皇家警察,他们勇敢得捍卫国家的律法,捍卫陛下的仁义。最后,严禁私刑,任何人都不能滥用私刑。”
许圉师小心翼翼道:“可是若无惩罚,乡法何以立威?”
辛茂将道:“许侍郎此言差矣,乡法是根据百姓的生活习俗形成的,乡绅乃是以名望博得百姓的尊重,若是以刑罚来立威,那岂不是欺压百姓,逼迫百姓服从于他,这难道会有助于国家的安定吗?另外,我国律法难道就没有刑罚吗?”
许圉师很是惊讶,这武将出身的辛茂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更加令他们诧异的是,向来能说会道的韩艺,竟然便辩驳的哑口无言。
李治点点头道:“辛爱卿说得极有道理,朝廷历来就非常尊重乡法,也认同乡绅对于国家安定起到的作用,但是私刑终究是不可取的,任何判罚,还得由朝廷来执行,否则的话,这乡法立威了,那国法的权威就会受到了质疑,于天下社稷不利。至于信安乡一案,由于信安乡断指之法一直存在,这一回就不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同时朝廷必须下令严禁任何人滥用私刑,否则的话,严惩不贷。”
辛茂将道:“陛下,信安乡的乡绅虽然情有可原,但是韩侍郎可是确确实实的知法犯法,而且民安局就是韩侍郎最先提出来的,若不严惩韩侍郎,只怕民安局上下都会效仿韩侍郎,凡事都求息事宁人,难以有所作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韩艺哭丧着脸道:“陛下,这真是冤枉啊!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许敬宗道:“韩侍郎顾忌只是信安乡一乡,而大理寺卿这么做,才是真正的顾全大局。而且陛下严禁私刑,本就是要竖立国法的权威,倘若对于你的知法犯法,置若罔闻,那还如何服众?”
李治嗯了一声:“韩艺,你此番作为,虽也是有理可循的,但毕竟你没有秉公执法,朕也不能包庇你。这样吧,朕罚你一年俸禄,在民安局停职三月,以示惩戒。”
韩艺一脸委屈道:“陛下圣明。”
这受害人都这么说了,其余大臣也只能高呼:“陛下圣明。”
退朝之后,出得大殿,韩艺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火冒三丈的骂道:“tmd,我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今后谁要是再敢惹我,我管你什么乡绅贵族,老子就跟你拼命,反正横竖都是错。”
刚好崔义中从旁经过,听得这话,下意识的转目望向韩艺。
韩艺怒道:“看什么看,老子就这德行,不服你咬我啊。”
崔义中听得都快要抓狂了,市井之徒就是市井之徒,但是也没有跟他去争,只是怒哼一声,一挥长袖,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这要是平时,崔义中还不扑上去,可是今日的话,他也是能够理解韩艺的,毕竟韩艺头一回站在乡绅这一边,结果就这般狼狈。
后来出来的大臣,一看韩艺跟个疯子似得,站在太极殿门口骂娘,真是不要命了,哪里还敢惹他,都避开这疯子,往两边下得台阶。
“韩侍郎还真会借题发挥啊!”
许敬宗倒是没有怕韩艺,在从韩艺身边走过的时候,似笑非笑道。
韩艺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这可都是我应得的,你要被停职三个月,你也可以站在这里骂娘,我绝对没有意见。”
“老朽倒也想骂,可惜的事,老朽并非是出身市井,想骂也不知该如何骂。”许敬宗冷嘲热讽道。
韩艺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多谢韩侍郎的一番美意,但是老朽这把年纪了,恐怕是学不来了,老朽先走一步。”
许敬宗言罢便走了下去。
韩艺嘀咕道:“你何止先走一步,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入土了。”
而在太极殿左边的廊柱后面站在两人,正是李治和张德胜。
“韩侍郎也太胡来了,竟然在太极殿门前口无遮拦。”张德胜望着韩艺,嘀嘀咕咕道。
李治笑道:“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