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先生,罗宾先生和耐克公司的全体高层,对你未来的发展和前景都非常看好。我们知道,你可能因为童年的经历关系,而深受中国爱国主义教育的影响,内心深处对你的国家和国家历史抱有很深的情感,也因此可能对其他国家的情况存在一些误解。
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现在的世界,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我们现在的世界,是和平的,文明的,它并非如你们教科书中所写的那样。相反的,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相信和承认了普世价值,大量的优秀中国人才,已经放下了门户之见,加入了这个属于全人类的世界大家庭。中国人和美国人之间,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就不存在任何仇恨。
不仅如此,我们还一直都是友好的合作关系,我们在一百多年前,就意识到了战争的不义,我们用清朝的战败赔款,帮助你们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中国有许许多多的近现代科学家,都是在美国人的帮助下学有所成的,中国大量的近代学科体系,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
还有二战的时候,我们的飞虎队,帮助中国抵抗了本子的侵略,我们在亚洲战场上对中国的帮助是巨大的,我们两国之间,一直都有着深厚的共赢关系。这些全都是世所共知的……”
三天前被江森拒绝的耐克,这几天看样子是做足了功课。
坐下来后没着急开价,而是先跟江森谈历史。跟着罗宾一起来的那个美国翻译,普通话说得居然还挺不错,口音已经比东瓯市的许多不会说普通话的老人都标准得多。
江森默默听着,没有插话,视线在罗宾和郑悦之间,来回转动。
这种完全不着急表态的架势,倒是搞得那个翻译有点慌。
又简单地从49年新中国建立说到中国入常,可能是觉得在那之后,他们貌似就没对中国做过什么好事了,老外翻译终于打住,不再扯这些陈年往事,进入正题。
“江森先生,我们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将这么大的一份合同,交给一个从未取得过重大成绩的运动员,我们也是在冒险。这么大的新人合同,哪怕是篮球场上的勒布朗、布莱恩特这些超级巨星,也没在你这个年纪拿到过。
五年一亿美元,你只需要每年花上几天的时间,配合我们拍两到三支广告片,你就能得到它。这么一大笔钱,能让你这一生都躺在钱堆里,不用再害怕饥饿和贫穷,甚至你可以先收了钱,回头再继续骂资本主义,我们是支持言论自由的。”
“生意就是生意?”江森听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还说了句英语。
罗宾不由露出微笑,“江森先生,你看,你作为一个通晓中外历史的优秀学生,你其实明白所有的道理。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江森直译着说道,也不知道罗宾到底能不能听懂,用他在国内学生中绝不算差,可正儿八经交流起来,也地道不到哪里去的英语,直接跟罗宾对话道,“钱,当然是很重要的,这点我当然明白。但是眼前的钱,和将来的钱,哪个更多,我也有我的判断。接受你们的合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签个字就好了。但是一旦签下这个字,我或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却有可能失去更多的东西。”
罗宾问道:“比五年一个亿美元还多吗?”
“当然,远远更多。”江森道,“罗宾先生,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情,耐克公司,现在不是在购买我的肖像使用权和代言服务,而是在购买我的信仰和灵魂。
你们一定也知道,我前不久写了篇文章,引起了全中国的广泛关注,你们也应该能理解,能从我的那片文章中看出来,我是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所以现在,在全中国至少有上亿人盯着我的情况下,我的信仰和灵魂,必须比以往更加坚定。所以你们如果非要购买我的信仰和灵魂,我认为你们至少应该展现出,比今天这份合同,更多的诚意。”
江森用手指头,轻轻在合同上,画了一个叉叉。
罗宾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慢慢僵住,“江森先生,这已经是我们能出到的最多的钱。这笔钱,按照中国目前的人均收入情况,足以让你获得十次财务自由。”
“这是不是你们能出到的最多的钱,跟我没关系。”江森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吗?而且对我来说,财务自由也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的财务已经非常自由,我有一套可以住到老的大房子,我的存款和收入,都可以维持我过上非常体面的生活。
而且就算没有存款和收入,以我现在的影响力,在接下来的五年之内,不论发生什么,我想我也根本不会因为缺少金钱而感到烦恼。我今年只有十九岁,甚至不满十九岁,我还只是个大一新生,按照中国人的普遍成功标准,我现在已经足够成功。
面对一个对物质要求并不高,但对自身价值取向却有着坚定要求的年轻人,你们现在想花钱买我的未来,我适当地提价,你认为难道只是为了实现财务自由?”
罗宾被江森那鬼扯起来就胡乱来的chglish语法,饶得有点晕,懵逼了老半天,和他的翻译嘀嘀咕咕好好久,才算勉强搞懂江森的意思,问道:“那我是否能理解,不论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价钱合理,你的信仰和灵魂,也是可以出卖的?”
“当然可以。”江森说得轻描淡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卖了,“我的信仰和灵魂,不仅可以出卖,还可以出租,甚至可以打包成金融产品出售。只要价钱合适,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生意谈不成。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出的价格,能让我满意吗?”
罗宾问道:“你想要多少?”
江森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我想要多少,而是你们到底能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