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以后手机和电脑这个东西,一定会捆绑在一起,到时候拿着手机就能上网,一旦上瘾了,比特么现在的网络游戏还上头,一个小妹妹扭屁股的视频十五秒,能让人从早上起床刷到天黑,躺到床上半夜不睡,还能继续刷到天亮,一直刷到晕过去或者猝死为止。”
“哦?小妹妹这么厉害?”
“对啊。”
“那这个样子的手机,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掐指一算,五六年手机能出来,十年之内小妹妹一定能出来。到时候我给你买一部。”
“贵不贵?”
“贵是肯定有点贵的,一般人卖个肾差不多能买得起。不过到时候我肯定已经很有钱了,就算不卖肾,靠写最慢两天也能买一个。”
“那给我买个最贵的,我要一个星期能买一个的那种。”
“没那么贵的,那么贵的厂家也不造。”
“好!那就要两天一个的那种!老子到时候倒要好好看看,网络上到底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有那群小妹妹,也要好好批判!整天不思进取,就回扭屁股,有什么用啊?”
“对必须批判!”
“一个个挨个批判过来!一个都不放过!”
江森在十里沟村住了两天,每天的主要生活内容就是跟马瘸子吹牛逼。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十里沟村已经通上了宽带,电信还在村子里拉了个营业厅,十里沟村正式升级为行政村。某种意义上,托台风的福,十里沟居然比隔壁另外一个穷逼村提前脱了贫。江森高考开始前的那几天,诊所里刚装上宽带的小高医生,天天闲着无聊就是上网看热闹,然后见天儿地故意向马瘸子汇报,今天网上又有多少人在诅咒江森高考翻船。
当然了,小高医生作为资深的中医黑,内心深处也确实非常希望看到中医传人吃瘪,以证明他这个现代医学接班人的无所不知和中医的不靠谱,哪怕逻辑上很傻逼——
首先他根本不是现代医学的接班人,而现代医学如果有自我意识,怕是根本也看不起这些白痴二极管;二则不管江森高考成绩如何,跟中医体系也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但是小高医生才不管那么多,每天乐此不疲,搞得马瘸子真心神烦。
只是最近两天江森回来后,小高医生就收敛多了。
给江森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森确实现在人高马大,让小高医生有一种生物学意义的想夹尾巴做人的本能反应——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他一定夹起来。
但其实,江森拿小高医生,也是没办法的。
别看他现在是什么社会名流外加瓯顺县政协委员,但所有他和瓯顺县的利益关系,都是建立在他肯掏钱的基础上。不然名人不名人的,跟瓯顺县有屁的关系?那个政协委员的小本本,说白了也就是捐款证明证书,充其量也就只能拿来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不然但凡只要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就会知道——这么说吧,就算是省一级的政协委员,你的员工在大都市繁华闹市区的黑店里被黑恶分子欺负了,你都不见得有办法替他们找回公道。
没有实际的权力在手,在中国这个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高人权国家,“名流”想欺负老百姓,成本是极高极高的,办法是极少极少的,后果更是极严重极严重的。
所谓的头衔、身份、地位,只不过是个奢侈光鲜的装饰品罢了。
所以要是小高医生胆子再大些,甚至这两天干脆就奔着碰瓷的目的去恶心江森,这件事情的结果,百分之百会是江森带着马瘸子,赶紧逃离十里沟村。
所幸,小高医生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而且胆子又小,自己就把自己脑补死了。
然后江森微微对他摆出一副臭脸,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至于把小高医生如何如何一番,给马瘸子出口气这类操作——
对不起,不是徒儿不想,实在是徒儿无能为力。
在十里沟村逗留了两天,6月10号傍晚,江森在马瘸子家里吃过晚饭,高考结束后48小时,江森就坐上村警务室的车,离开了十里沟村。
程展鹏催得紧,省里头的高考答案,已经运到市里了。
明天一早,高考的答案册就会发到各所学校里来,6月11日,也就是高考结束后第三天,全省学生就能开始估分。虽说这年头,估分其实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因为高考的志愿填报,是在分数正式出来之后,而且那个时候,全国所有大学的招生分数线也已经全部订下来,并且印刷成大概早些年城市通讯录那么厚的一本子,让全国莘莘学子,可以尽情地在里头挑选自己觉得合适的学校。只要胆子大,捡漏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绝大多数学生,肯定都是可着自己觉得熟悉的那些学校去填,并且有高考分数和高考分数线作为参考,正常人捡漏的概率,还是很低很低的。
尤其对成绩好的学生来说,等分数一出来,自己大致能上什么档次的学校,心里基本也就有数了,几乎不存在什么捡漏的操作心理和操作空间。
江森晚上七点不到回到青山村,两个小时后,又到了瓯顺镇。
在镇子里逗留一晚,次日早上就坐最早的7点早班车,4个多小时,风尘仆仆赶回十八中的时候,早上过来估分的学生,早就走得干干净净。
不过老师们,倒是全都留在办公室里不肯走。
不仅是江森的班主任夏晓琳和李兴贵他们,就连隔壁文科班的,挨不着的理科班的,副校长兼教务处主任老高,甚至政教处的郑海云,也全都干坐了一早上。以及自不用说的,程展鹏当然也在,不过他是坐在校长室里等,没给老师们再制造额外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