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三个人下到三楼的辅助检查中心,医院里过年的新病人略有点多,大部分都是气温骤降后得了感冒咳嗽的老人和小孩。三个人排着队,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检查做完。
检查结束后,阿姨直接送江阿豹回了楼上,江森则独自一人,坐在楼下,手里拿着胃镜的报告单,做痛苦状,单子上分明写着“ca可能”这几个字。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见时间差多了,四点出头,他才终于起身,挨个去把其他的检查单全都打印了出来。
拿到手后综合起来一看,不由得深深一叹。
“唉……”
几分钟后,坐在十六楼肿瘤科的办公室里,同时身兼医院血液科和肿瘤科两个科室主任职务的医生,忍不住拍了拍江森的肩膀,叹道:“孩子,要坚强啊。不过你放心,你爸这个情况,还远远没到没救的时候,最多是个中期。手术我们尽早就给他安排,这个星期之内吧,预后还是可以抱期望的。”
“唉……”江森叹气叹得更特么厉害了。
江阿豹这个家伙,这中风的时机真是牛逼,反倒还因祸得福了。
不然如果再拖上两年,绝逼必死无疑啊!
“辛苦你了,你不容易啊。”科室主任又拍拍江森的肩膀。
江森唯有苦笑:“我还得缴多少医药费?”
科室主任道:“先存十万块进来吧,做完手术,化疗药也挺贵的,还得补充点营养。你要是没空的话,医院这边有营养科,可以帮忙……”
“多少钱?”
“先打两万吧,两万应该够了。”
“好。”
江森点点头,站起身来,微微弯着腰,像个被生活压垮的孩子一样,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满屋子的医生看得唏嘘不已。
“这个孩子,真是命不好,太坚强了……”
“赚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
“我儿子要是有他一半,我真是现在死了都瞑目。”
“别说了,别说了,这个病人摊上这样的儿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也是奇了怪,那样的人,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来。”
“这小孩子,天生地养的。牛逼的人,就是要天将降大任,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办公室里三个大夫嘀嘀咕咕。另一头,江森又去预交了十二万,交完钱后回头跟科室大夫一说自己回市里还有点事,这个卡里只剩150多万的可怜娃娃,就直接下了楼。
回到江阿豹的房间,跟江阿豹的阿姨说了声。
那阿姨急忙又追出来,掏出十块钱,一脸真诚地递给江森:“罚款。”
江森笑着推回去,小声道:“没事,他要再动手动脚的,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叫警察来都行。”
“江竹席,你真是太……太替我们老百姓着想了。”
这乡下阿姨,没见过世面,中午翻过她那些护工小姐妹给她找来的前几天的《东瓯日报》,得知江森是瓯城区什么什么协会的主席,还真拿江森当领导了。
江森连忙道:“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我那个什么主席,跟村长差不多东西,不是领导,我还在读高中呢,高中都还没毕业。”
“啊?”阿姨有点搞不清状况,心底里还以为江森是在谦虚。
江森也不跟她多解释,只是又叮嘱了一句,“那我爸就麻烦你照顾了。”
“诶,诶,你放心!”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十块钱,看着江森走进电梯。
等电梯门缓缓合上,脸上才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领导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就是随便打咯?很好……
他那个狗生的阿爸,就是欠打!
医院楼下,没一会儿江森就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
其实医院这地方他一点都不想来,可偏偏越是不想来,就来得格外勤快。
简直是冤孽。
出门右转,直接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涮火锅的菜,还有火锅底料,又拎了一大瓶的可乐。半小时后,五点半出头,江森走进青桂小区,很快就出现在了老孔家的门外。
叮咚一声,按了下门铃。
屋里头很快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房门一开,孔婷微微仰头,表情娇羞地喊了声:“二哥……”
那看着江森的眼神,跟郑依恬至少有八分相似。
江森一瞧孔婷这状态,顿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这姑娘,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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