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牌照监理所快到了,轧钢厂北郊分厂离着也不老远。
林放捏了一手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刘厂长,我说您也别卖关子了。”
他直视着刘峰,道:“我就一普通工人,普通群众,
让您这么大一干部费心帮我调工作,我可真是消受不起。
您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嘿,你小子!”
刘峰顺势从自行车上下来,点了点林放,
笑道:“我还真没看错你,机灵!
我是这么想的,厂里的工人干的都是重体力活,
又苦又累,吃的也不怎么好。
平时的娱乐,也就能看个电影,这怎么能行呢?
我看到你,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我琢磨着,完全可以在咱们厂里搞个文工队,平时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什么的!”
“这我可不成!”
林放心头一沉,感情这老小子惦记的是这个,
他摇头道:“我什么都不会,也就开车这一门手艺!”
“不会可以学嘛!”
刘峰有些不以为然,他道:“到时候,我会跟市里的文工团打个申请,
让他们派几位老师下来指导工作,咱们再招上几个女队员,
一边学一边表演,只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
我认为,咱们很快就能上路!”
‘我可去你的吧!领导一张嘴,我特么跑断腿!’
林放没打算得罪刘峰,可也不会惯着他:“刘厂长,合着前面您跟我说这么热闹,
全都是在逗傻小子呢?刘厂长,您是厂长,应当应分的,就当让您看一乐儿,
得嘞,天儿也不早了,拜拜了您内!”
“嘿!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峰追了两步,哪里能追上。
林放骑上自行车两腿一甩,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他把车骑到牌照监理所门口,一路上都在寻思,
这几天是不是躲着点刘峰。
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他小日子过的好好的,去什么文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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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还以为要进去等一阵子,没想到,门都没进就被拦住了。
两个老同志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穿着干部装,戴着眼镜,
另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二棉帽,看年龄都在五十出头的样子。
拦住林放的,是戴着二棉帽,略微年轻一些的同志,
另一个老同志背着手站在一边。
老同志道:“小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是来参加考试的吗?”
林放连忙刹车跳下来,把车子停稳,赶紧立正道:“报告!
我是来自轧钢厂的司机助理林放,前来考试,这是我的介绍信!”
背着手的老同志微微点头,从身后拿出纸和本子,唰唰就写了几行。
看的林放直冒冷汗,感情这就开始了?
“小林同志你好,不要紧张!”
前面说话的老同志道:“我姓吴,旁边那位主考姓梁,我们俩就是你们今天的考官,
你可以称呼我们某某监理,也可以叫我们监理同志。
去,把自行车骑到里面停好,先上车。
还有两个学员没到,等人来齐,咱们直接开考!”
林放答应一声,骑着车子进去停好。
吴监理口中的车是一辆重卡,已经有些老旧,保养的却还不错。
林放停好车翻进车斗,里面已经或蹲或站了好几个人,全是男的。
这些人穿的衣服都很朴素,看起来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等大家彼此介绍一番,林放不由得为之乍舌。
有罐头厂的,有制冰厂的,有糖酒公司的,最屌的是一个来自供应部的。
罐头厂生产的是专供出口的“长城”牌各类罐头。
制冰厂生产的可不是单纯的冰块,“北冰洋”汽水就产自这里。
反倒是林放这个来自轧钢厂的,才是这次参加考试最普通的一员。
闲聊之余,在谈到为什么要考这个驾照,
除了林放之外,其他人的目的,竟是出奇的一致:能去外地!
来自制冰厂的葛建成更是直接道:“你们罐头厂的,好歹能发点罐头,
糖酒公司的,好歹能发点糕点果子,我们制冰厂的能发什么?
是发雪糕还是发汽水?我宁可发给我几斤红薯!我都快愁死了我!”
罐头厂的付小兵苦笑道:“发罐头那也得有的剩啊!专供出口的那部分不能动,
供应国内的原料不足,想跟以前似的领罐头,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不过,上个星期从津门过来一批海鱼,兴许月底能领几条咸鱼凑合吃。”
烟酒公司的郭鹏飞道:“嗐,要我说,你们也是不知变通。
你们手里的东西拿着没用,兴许别人需要呢?
远的咱们不说,就咱们哥们几个,还不能互通一下有无?”
供应部的廖立民笑笑没说话,只是扫了一下林放。
郭鹏飞见状,也自知食言,打了个哈哈,立马转移话题:“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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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胡咧咧,家里不吃也得送人,哪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交换。
哥几个嗞当我是胡说八道,得罪,得罪!”
卡车司机只要去外地执行任务,总能顺道带点当地土特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