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公公,在宫里的一众太监之中,是张美娘唯一敬佩的一个人物。
没错,就是敬佩。
刘公公年已七十,早年服侍过蜀国先帝,曾无数次为宫内众人求情,更是为了天下百姓殚精竭虑,劝阻了蜀国先帝的多次暴政。
后来,现任蜀帝登基,刘公公便时时劝谏他,但蜀帝秉性乖张,根本不听一个糟老头子的劝,曾在登基之初干下许多荒唐事。
接着,张美娘入宫,令人意外的是,张美娘却能劝住蜀帝,自此,蜀国终于安定下来,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在“劝君向善”这一方面,张美娘与刘公公是战友。
张美娘以对方年长为尊,刘公公则以张美娘贵妃的身份为贵,双方互相敬重,曾合作愉快。
“刘公公亲至,本宫本该出门相迎,只因本宫身上这病……为了不传染给他人,还是请刘公公回去吧。”
张美娘虽敬佩刘公公,但为了维持目前的“人设”,还是不要轻易见人的好。
她现在是一个携带传染病的病人。
屋外的侍女说道:“回娘娘,奴婢也曾对刘公公说过这话,但刘公公坚持要见娘娘,还说就算染病身亡他也在所不惜。”
张美娘愣了一下,刘公公执意见她,怕是真有要事,为了不让老人家失望,她改口道:“既如此,那本宫就亲去迎接。”
“娘娘不可,外面风大……奴婢以为,让刘公公在门外拜就见好了,如此也好避免被传染的风险。”侍女建议道。
“也好,你去安排吧。”
“是。”
一会儿后,门窗上倒映出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那身影在门外躬身一拜,朗声道:“老奴拜见贵妃娘娘!”
张美娘隔空虚扶,忙道:“刘公公勿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简单寒暄两句,张美娘便问:“刘公公甘冒染病的风险,也要来见本宫,不知是为了何事?”
“娘娘莫忧,老奴就是没事儿来探望探望娘娘,听说娘娘自南陈回来之后,气色好了许多,老奴真为娘娘感到高兴。”刘公公答道。
“刘公公勿需客气,本宫是什么样的人,刘公公应该十分清楚,若刘公公有什么要说的请尽管开口。”
“既如此,那老奴说不得……只能直言了,还望娘娘莫要生气。”
“刘公公请说。”
张美娘心中暗暗想到,对方应该是来劝她好生休息、好好养病的,其他的不要多想。
因为其他人也曾这样劝过她。
然而,刘公公说的却是:
“老奴斗胆,想请娘娘亲自出动,好好的规劝规劝陛下,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娘娘才能劝住陛下了。”
张美娘闻言后一愣,并未坑声,只是咬紧了鲜红的朱唇,站在房间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刘公公看不到张美娘的表情,又不见回应,还以为张美娘不知当下蜀国的局面呢,于是便开始解释——
原来,自张美娘装病以来,蜀帝身边就没了时时规劝的人,导致蜀帝脾气越来越暴躁,乖张的秉性也暴露无疑。
再者,蜀帝不能人道,这种痛苦无时无刻的刺激着他,导致蜀帝的性格愈发扭曲、表态,令人叹为观止。
近段时间,蜀帝将文武百官折腾得够呛,还有益州城的百姓,甚至整个蜀国的百姓也不能幸免。
因为蜀帝开发出了一项特殊的癖好——好大喜功!
他在蜀国各处修建行宫,其工程之浩大、靡费之甚,无不令天下百姓怨声载道,不得安生。
这倒也罢了。
更糟的是,西南高原上的“大蕃”蠢蠢欲动,曾数次派兵扣边,意欲南下。
此事无异于给了蜀帝一个肆无忌惮搜刮天下民财的理由,因为预防大蕃南下需要无数钱粮,抵御大蕃可能的进攻也需要无数钱粮……
面对大蕃的威胁,你征集钱粮也就罢了,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百姓们虽有怨言,但也只能支持。
可是,蜀帝拿着这些民脂民膏,不去防御大蕃,反而用来肆意挥霍,到处修建行宫,只顾自己享受……
如此行为,天下百姓如何答应?
就在近段时间,蜀国各地先后爆发了数起民变……现在的蜀国,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蜀国了。
甚至已有倾覆之势。
所以,刘公公这才不顾染病的风险,前来拜见张美娘,请她出马规劝蜀帝,要不然蜀国铁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