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杜大妞从孙子口里听出了老头子的口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惊悚之感。但一想到今天是中元节，她也就了然了。她心想，估计是老头子借着孙子的身子来看大家了。尽管心中激动万分，但她还是强制克制自己，缓缓说道：“儿孙满堂自然挺好的！我每天烧香拜佛，对着祖先牌位跪拜烧纸，你收到了吧！”

老成的“程非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收到了，下面很清冷，有钱都没处花！还是上面热闹啊！”

奶奶杜大妞不禁感叹道：“是啊！你走的太早了，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可惜你看不到了。”

程飞燕和程爱学早已经吓得跑回屋里找二叔二婶要安全感了。二叔二婶听闻动静，也一起出来查看。几人一起出来听到“程非凡”和奶奶的对话，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诡异的局面。

夜幕渐渐降临，这一顿晚饭吃得很是诡异。大家都不敢说话，默默地吃着饭，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只有奶奶和五岁身子的“程非凡”像老夫老妻一样，聊家常，吃饭夹菜。奶奶杜大妞温柔地说：“今天菜色不错，有扣肉呢！来多吃点！”

端着碗一直夹肥肉吃的“程非凡”满足地说道：“是啊！好久没有吃过肉了，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能吃肉真好啊！”

程飞燕和程爱学心里有事，根本吃不下东西。他们想说吃饱了走人，可是二婶曾经说过，长辈在桌上，晚辈就不能走人，否则就是不陪客，不礼貌。他们只能无奈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时不时地偷偷看向“程非凡”，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而“程非凡”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恐惧，依旧和奶奶愉快地聊着天，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奶奶杜大妞知道晚辈们都很害怕，一直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她也明白，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晚辈们心中的恐惧难以消除。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对大家说：“都这么久了，什么情况也明白了吧？机会难得，都来打个招呼吧！”接着，她紧紧地盯着“程非凡”，眼中既有思念，又有担忧。她温柔地说道：“老头子，你也看看你的孝子贤孙们，都打个招呼，吃饱喝足就走吧，我怕小孙子身子受不住啊！”

吃得满嘴流油的“程非凡”放下手里的碗，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认真扫视了一遍屋里的人，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二叔二婶齐齐叫着：“爹，您安好呀！”记忆里老实巴交的二小子刚新婚不久，二媳妇还没有怀孕呢！程飞燕和程爱学也齐声说：“爷爷好！”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心中还是十分害怕。

老一辈的人就没有不重男轻女的，可惜他活着的时候只看到过大孙女程飞燕出生。那个时候，她是一个哭声嘹亮的白胖娃娃。在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奶奶杜大妞提前几个月低价找人换了一篮子鸡蛋给大媳妇补充营养。那篮子鸡蛋承载着全家人对新生命的期待和关爱。然而，没想到鸡蛋放久了，有的鸡蛋破壳才发现是臭蛋、毛蛋。为了不浪费，大媳妇也硬着头皮吃了下去，结果吃坏了肚子，没了足够的奶水。爷爷无奈地劝他们没奶就喂米汤好了。

老婆子担心唯一的大孙女吃不好奶，硬是抱着八个月的大孙女去刚生了二胎正做月子的大女儿程福金家继续喂奶。也不管外孙女够不够吃，催着大闺女好好喂饱大孙女。孙女吃奶吃到一岁多，养得白胖可爱，外孙女却瘦弱营养不良。

爷味很重的“程非凡”看着程飞燕，眼中满是慈爱。他缓缓地说道：“丫头，你已经得到了一般丫头没有的关爱，你要对得起家人对你的爱护啊！尤其是你大姑，她实在是不容易，她为老程家牺牲太多了。”程飞燕懵懂地点点头，说：“好的，爷爷，我知道的！”

“程非凡”看着众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心愿已了，该走了。你们都好好的，我也能安心了。如果有空，记得给我烧套房子和车子，电视，下人。”说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众人赶紧上前扶住程非凡，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他，奶奶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非凡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梦而已，别害怕！”二叔二婶也在一旁温言安慰，程飞燕和程爱学拉着他的手，说着安慰的话。过了很久，程非凡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疲惫地睡了过去。

夜深了，大家也都各自回房休息。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屋子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在夜色中响起。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仿佛给房间披上了一层银纱。人们在疲惫中沉沉睡去，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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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第二天清晨来临，大家却仿佛都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照常谈笑风生，不受影响。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程飞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发现自己睡在了床底下，身子正躺在黄泥巴地上。旁边还有两个老鼠洞，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干草和泥土。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老鼠在夜里出没的画面，想到自己昨晚竟然睡在老鼠进出的地方，惊吓地叫了一声。

她急忙想要爬起来，慌乱之中却没注意到上方的床沿，脑袋狠狠地撞了上去。一阵剧痛传来，痛得她哇哇叫。

程飞燕捂着脑袋从床底下爬出来，满心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去问家人。她找到奶奶，问道：“奶奶，您还记得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奶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笑着说：“飞燕呀，昨晚能有啥事儿？天黑得快，累了就早睡了呗。”

程飞燕又跑去问二叔二婶：“二叔二婶，你们还记得昨晚有啥奇怪的事情吗？”二叔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说：“飞燕，没发生啥呀，累了一天，早早睡了。”二婶也附和道：“是呀，飞燕，别瞎想了。”

程飞燕还是不甘心，她又找到两个弟弟。她对程非凡说：“非凡，你记得昨晚的事儿不？”程非凡眨着大眼睛，懵懂地说：“姐姐，昨晚咋啦？我不知道呀。”程飞燕又转向程爱学：“爱学，你呢？有印象不？”程爱学也摇摇头说：“姐姐，我不记得有啥特别的事儿呀。”

程飞燕静静地站在那里，满心的困惑如一团乱麻，怎么也无法解开。她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大家都对昨晚那奇怪的经历毫无印象。程飞燕再度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是不是又一次把梦境与现实搞混了呢？去年的中元节，程飞燕是在屋外的草地上醒来的。那时，她满心以为自己是在梦游，爬起来便准备回屋，却发现后屋的门紧锁着，根本进不去。反正天已亮了，程飞燕索性就在村子里如同游魂一般漫步起来。独自走在村子里，四周出奇地安静。那个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好笑，晚上做梦隐约记得被几个不认识的小孩子拉着在村子里游荡，早上起来竟真的开始在村子里游荡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