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霖狠了狠心,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是离开了寝宫。
他要找到父皇所说的那个人,把消息递出去给裴叙。
虽然他不知道,父皇为何觉得裴叙会对五哥动手,又是否会留下他的性命,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胡公公,今日劳烦你来带我看父皇,我的心情不太好,想在宫里走一走可以吗?”
裴云霖到底是个小少年,并不能构成威胁,又是胡德全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点小小的条件他没有不应的道理。
“八皇子若是想走一走,散散心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老奴得陪着八皇子,还望八王子能够理解。”
胡德全到底没有放任他自己乱走,毕竟要是出了事,他可担不起。
“当然可以,胡公公不嫌麻烦的话,就劳烦你陪我走一走了。”
裴云霖知道,他如果拒绝了胡德全,就不可能在宫里走动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大不了等他找到人以后,再想法子支走胡德全,或是悄悄的把消息递过去。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可他也别无选择了。
胡德全见裴云霖没有拒绝,也放心了一些。
“八皇子,你也别怪老奴多嘴,如今这样的情况,咱们只能看着五皇子的脸色过日子才能活下去,你也改改自己的脾气,不要总是像今天上午那般说话,万一把五皇子惹急了,吃苦头的还是你。”
胡德全本不该说这样一番话,可他看着身边的少年,还是想要提点一番。
小小年纪就这样死了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惜。
“胡公公说的是,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会注意的,今日这般也是因为太着急了。”
裴云霖垂眸应道,其实他和胡德全都明白,或许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胡公公,你为什么会帮五哥?”
裴云霖并不了解在晋州城发生的事情,他是在突然之间发现,京城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三哥和太子哥哥突然死掉,父皇也重病卧床,权力都集中在了五哥的手中。
胡德全当然知道八皇子不了解这些,因此他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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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些时候命运是很会和人开玩笑的。”
胡德全虽然有一肚子的苦衷,但却不敢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周围是否有裴云清的眼线,也不知道裴云清现在是否信任于他,他与裴云霖说这一番话,已经是看在往日情谊的份儿上了。
“既然胡公公有苦衷,我也就不勉强了,毕竟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帮不上你的忙。”
裴云霖倒是肯承认自己是小孩,不过他这话也没有错。
胡德全又是叹气,也不再说话了。
他们两个人的境地都没有好多少,不过是苟且求生罢了。
原本他再熬上个两年,就能回乡了,可如今只怕是要老死在这宫中了。
裴云清不可能放任他离开,从看着他杀死裴云照开始,他就注定逃不开了。
裴云霖见胡德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便开始往四周看去。
他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父皇的人,也不知道谁才可以信任,只能凭借运气。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也或许是裴叙就在等这一天。
裴云霖在宫里转了一圈儿,终于把父皇给他的消息递了出去。
胡德全的耐心也耗尽了,开始催促他回去。
“殿下,今天你也累了,明日或许五皇子还会来看你,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胡德全这话也算是给他提醒了,假使今天晚上陛下驾崩,那么或许天不亮,这宫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裴云清还没有完全掌控朝臣,尤其是以顾思道为首的将领,似乎都在观望状态。
裴云清实在想不明白,这群莽夫为什么比文臣还要难对付。
他哪里知道,顾思道的女儿欠了顾娇容一个人情,还将从小佩戴到大的贴身玉佩都送给了顾娇容,如今顾娇容拿着玉佩找上门,让他做的仅仅就是不向裴云清低头,一切由裴叙担着,他怎么可能拒绝?
顾思道并非是个莽夫,他是极有头脑的,只看现在的局势也知道,他们不该下场。
肃亲王的态度不明,就是最大的问题。
顾思道虽然与裴叙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可也知道,裴叙并不简单。
如今顾娇容拿着玉佩找上门,何尝不是给他一个搭上肃亲王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