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我做不到……”
韩月阴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嘶吼起来,极度的悲伤逆流而上,他的口中吐出淤血。
“明明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伤害了她,我还无耻地说爱她,我好后悔……”
“后悔不听她劝,盲目地赴死,一次次地将背影留给桃夭,我以为我能做到却什么都做不到,我真的很卑劣,很自私!”
“不仅辜负了桃夭为我所做的一切,还牵连了白芒他们,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是我自己活该……我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呢……”
声嘶力竭的韩月阴只觉得快要窒息,经年扶住他为他戴上那张狐狸面具,温柔抚摸着他,手指轻轻划过那些扎人的尖刺。
“看来你很有自觉,话虽如此,你把自己贬低得过头了。你从未虚情假意,也没有否定对桃桃的爱,在伤好了一些后也是立马去向白芒他们道谢,你这不是很棒吗?”
“韩月阴,那些发生的意外并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要是真的卑劣且自私就不会感到如此痛苦。”
“但如果你想用你的死来偿还罪孽,那大可不必,你就成了书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耻之徒。”
面具下的韩月阴发出沉重的喘息,似乎极力想回答什么,却被刀刃掐住了喉咙。
经年伸出她那毛茸茸的雪白狐尾,把韩月阴搂抱在其中,耐着性子将锋锐刀刃从他身体里缓缓抽离。
“你现在不要说话,不要激动。”
“……你好像只刺猬,身上长着扎进血肉的倒刺,每走一步就血淋淋的,却还奇迹般地活着。”
“要我来说的话,你更像只蜗牛。背上的蜗壳就是你所背负的过去,那既是你的防御又是软肋,一旦打击过大,连带着蜗壳里的你就会粉身碎骨。”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只要你想,大可以缩在壳里一直不明不白下去,但不探出头来就可惜了外面这春光明媚的世界。”
“你还有未来,所以不要逼自己活得太清醒,终于未来啊。”
冰雪消融,屠苏将至,欢笑的雪人在清风送来的一丝暖意中告别,随着一道寒光在眼前乍现,经年突然笑了。
亲手拔出体内的黑匕,狐狸面具背后的韩月阴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的样子,他咧嘴笑了,释怀地笑了。
“桃夭叫我做蝴蝶来着,我却做成了一只蜗牛,有点搞笑啊……”
“但我还是想做我自己,留我在过去里挣扎吧。”
“让我自己来找到那个答案。”
看着韩月阴表现出的觉悟,经年有些无奈地笑了,最后还想唠叨一句:
“有些话不该我来说……”
然而这时听闻一个人的哽咽声。
“你就不要执着于去创造一个美好的过去啊……不然要我……好不容易能在你身边的我怎么办?”
蓦然回首,桃夭静静站在那里,看向韩月阴的眼神满是哀求。
一时间泫然欲泣,韩月阴心里悲痛地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狼狈地掩盖住狐狸面具兀自抽噎。
屋檐之下,小霖玲在天蛛怀里安睡,荻花揉着惺忪的睡眼,格杀伸了个懒腰,白芒看着春光明媚的世界发出感慨。
“要到夏天了呢。”
终于未来,一切终将在未来释怀。
终于未来,一切终将在未来明白。
终于未来,一切终于还是未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