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懂矿业,但是看这么密集的矿洞,也知道很危险,互相都在挖洞,很可能就是你挖到了我的头顶,我挖到了你的脚底,极其容易坍塌。
当然,都是黑工,死了就死了。
矿洞门口有守卫守着。
一个小队里只有一名年龄最大的工人可以带火折子,负责点燃矿洞里的油灯。
江侍郎装做害怕的样子,问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哥,您贵姓?这里是哪里?为啥头儿说逃出去也活不了。”
“小子,哥叫王贵,哥也不晓得这里是哪里,反正是在深山里。不要想着跑出去,跑不出去的,守卫多得很,抓回来都是要打死示众。”扭头看他一眼,又压低声音:“哥来了一年多,就看到打死十几个了,尸体都挂在树上,不是哥吓你,跑就是死路一条。”
顿了顿,王贵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不跑也可能死路一条,炭洞也可能塌,还可能炸,塌比炸还好点。”
“王大哥,你晓得这矿开了几年了?”
“我前年来的,来的时候就看到矿洞都几丈深了,估摸着,有三四年了吧。小子,哥提醒你,听到不对的声音就赶紧往出口跑。”
江侍郎感激地点头表示受教。
矿洞很深,照明就靠几盏昏黄的油灯。在矿洞里就是扩洞、挖炭、运炭,前面两项靠的是铁锹。在矿洞里干活全程都得佝着,运炭最累,得把炭一兜一兜背出去,矿洞很矮,背的时候腰弯得快贴近地面。
江侍郎明白了,为何在饭棚看到的每个人都弓着腰,敢情就是长年累月在洞里佝出来的。
一个时辰后,两个黑面馒头就消耗殆尽了,但出洞的时间还早。
除了黑工,守卫们几乎不进洞,对黑工们的管理就是数运出来的炭的数量,每天至少得六十兜。六个工人,三人负责挖,三个负责运,一刻不停才能攒够六十兜,遇到硬炭层,要干到深夜才能回去,回去因过了饭点还没得吃的,就需坚持到天明才能吃上一顿。
酉时半开晚饭,晚饭也是两个黑面馒头和一碗粥。有的工人会藏一个馒头,留到第二天在矿洞里加餐。
江侍郎把这些了解清楚,已经在矿场过了两天。
自己也越来越面黄肌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