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慢节奏的生活,没事的时候吹吹风、散散步、晒晒太阳、看看星星;爱好买点小东西装饰家里,或买些花花草草,又或是给狗买玩具买罐头,对自身、对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看上去好像有点小贪财,但实际给她买了车也不怎么开;打了一百万,也没见到处挥霍,浑身上下简简单单,对衣服首饰也不热衷。
好像,怎么都能活下去,怎么都能活好。
所以,在思考过后,他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中,凌云致会不会觉得自己索要的太多、太高额?天天面对他时不时需要强烈肯定的情绪波动,长此以往,会不会感觉到烦?
因而他想要给予,想要与她交换,试图平衡这种不对等的失衡,可她需求又低,并不贪图什么,于是他焦虑,又去索要,然后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患得患失,又索要,又焦虑……
反复横跳,无限循环。
正如当初凌云致跟他哭诉,为什么他非得是个正直的人。他也曾阴暗地妄想过,为什么她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劣根性,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么他就能顺势而为,牢牢扯住那根线,把她留住,哪也去不了。
可是她不需要,不需要置换情绪价值,从来不对他提要求,向他索要;出了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向他倾诉,找他帮忙。
她不需要他,除了接吻,除了欲望。
他抓不住她。
孟宴臣像失了力气一样,后退半步撞靠在墙上,“云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是真心喜欢,还是逗弄般的喜爱,还是说——
小狗哼唧着扯弄他的裤腿,孟宴臣根本顾不上;脑子里有个声音叫他别再说了,他也视若无睹。
小主,
镜片折射着温柔的灯光,而理智却在脑内疯狂燃烧。
他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欺瞒,她的不以为意,无法忍受自己被她排除在外,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亲密全都是泡影,他感受到的她的感情全都是假象,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妄想。
是啊,她终要离开,怎么可能会真的交付真心?
他盯着凌云致,眼底有水光闪烁,几近哽咽,“——我只是你攻略之余,顺便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吗?”
这话很轻,也很重。
凝滞的空气托不住,凌绝顶也收着尾巴躲在换鞋凳下,把自己缩成一团。
安静中,凌云致问:“说完了吗?”
自被打断后,她就再没开过口,直到此刻才问孟宴臣,“你说完了吗?”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不发怒也不解释,面容冷寂,一双黑目暗沉沉的覆着寒霜,好似风雨欲来。
孟宴臣被她凛冽的眼光震住,下意识开口:“云致——”
他感到不可思议,像灵魂出走了一圈,刚刚才回来。
想起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身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立刻上前想拉她的手,然而“担心你”三个字没说完,凌云致冷冷撇开他,回头拿起凳子上的帆布包就往外走。
门没关,倒是方便了她。
“云致!”孟宴臣追出楼道,在电梯前将人拦下,神色紧张,“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
凌云致已经按下下行键,冷声道:“回学校。”
她很冷静,然她越是冷静,孟宴臣就越是心慌。
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酒吧听到这件事后,就只想着一件事,就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没想跟她发脾气,没想这样疾言厉色地质问她,也没想过,会口不择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没想,但是失心疯一样,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