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心!"亲卫突然扑倒孙尚香。三支弩箭擦着她发髻钉入桅杆,箭尾系着的素绢展开,赫然写着"陈王帐中尤物,也配与虎女争锋?"
孙尚香瞳孔充血,却见甄宓正在旗舰上焚香抚琴。灵丘军战舰借着东南风摆出雁形阵,精准卡住东吴水师撤退路线——这分明是早把她的进攻路线算死了。
残存的十二艘东吴战船被迫退入狭窄水道。孙尚香突然闻到淡淡花香,脸色骤变:"快令各船闭舱!"
终究晚了一步。两岸悬崖滚落无数竹筏,满载着从陈留快马运来的六月桃花。粉白花瓣遇水即溶,释放出令人眩晕的毒雾——这正是甄宓【国色美人】杀招。
"咳咳...卑鄙..."孙尚香拄剑半跪,眼睁睁看着麾下精锐如醉酒般瘫倒。她终于明白为何灵丘军水兵都蒙着浸过药汁的面巾。
江面忽然响起清越埙声,甄宓的旗舰冲破毒雾。八艘改良楼船展开铁索连舟,甲板缝隙伸出数百架改良诸葛连弩。
"孙将军可知,上月陈王赐我二十船岭南箭竹。"甄宓素手轻扬,弩机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这些弩箭都用巴蜀井盐淬炼,专破陨铁鳞甲。"
孙尚香撕下袖口缠住口鼻,突然瞥见水下黑影:"散开!有水鬼!”
灵丘军凿船死士竟穿着东吴制式鱼皮水靠,显然早混入后方补给队。维京战船引以为傲的双层舱壁,此刻成了困住江东子弟的钢铁棺材。
当第一缕暮色染红江面时,孙尚香旗舰的虎头撞角已沉入淤泥。她立在最后一艘斗舰上,看着远处甄宓正在救治双方落水士兵。那个白衣身影忽然转头望来,指尖在咽喉轻轻一划。
"撤。"孙尚香生生捏碎半块船舵。此战她输得不冤——那个女人把人心算计得比江水还透彻。
孙尚香将断剑插进甲板裂缝,看着最后一艘江东战船的虎纹旗坠入江中。她亲手训练的三千水军,此刻像被冲散的鱼群在燃烧的江面挣扎。远处灵丘军的楼船上,甄宓的白玉令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将军!西南角有缺口!"满脸血污的亲卫拽住她铠甲。孙尚香却甩开他的手,反手夺过鼓槌砸响战鼓——这是死战的信号。鼓声未落,三支鸣镝箭突然穿透牛皮鼓面,箭尾系着的素绢在风中展开,露出刺目的"降"字。
江面传来灵丘军整齐的呼喝:"孙氏虎女,已入瓮中!"
铁链声由远及近,甄宓提着青铜灯走进底舱。
"你兄长正在用三十船粮草换你。"甄宓的绣鞋踩住孙尚香手腕,"但陈王说,要留你在灵丘水寨做客三月。"
孙尚香突然暴起,藏在舌底的刀片抵住甄宓咽喉:"你也配提兄长?不过是陈败榻上..."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甄宓从袖中抖落的物件——正是孙策随身的蟠龙玉佩,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江风突然灌进船舱,带着灵丘军特制的迷烟。孙尚香踉跄后退时,发现所有伤口都在渗黑血。原来从三日前那碗接风酒开始,她早已踏入甄宓织就的毒网。
玄铁镣铐在石壁上撞出火星,孙尚香盯着囚室顶部的天窗。今夜是朔月,却有人往窗孔系了条素纱——与那日江面缴获的"降"字绢布同料。
"你可知陈王如何驯鹰?"甄宓的声音混着药香飘来。她端着药碗站在栅栏外,腕间金铃随着搅动汤匙叮咚作响,"要熬足七天七夜,熬到它明白谁是主子。"
孙尚香突然扯动锁链,药碗应声而碎。碎瓷片划过甄宓手背,渗出的血珠竟带着淡淡桃花香。
"陈烈当年也这么驯你?"她盯着那道旧烙印冷笑,"可惜换主子也没见你多风光。"
甄宓瞳孔骤缩,忽然掐住孙尚香下巴灌入药汁。褐色汤药溅在石壁,显出诡异的符咒纹路。"三个月后你会求着当陈王的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