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还未搭话,妙语从外面进来,向太后禀奏道:“老祖宗,韵安公主来了,吵着要见您。”
太后自然知道她急着见自己所为何事。不过,她要求的事,现在还允不了。
“你去跟她说,哀家有些不舒服,受不得吵闹。”
妙语答应着正要退出去,丁嬷嬷对着太后道:“公主性子拧的很,妙语哪里说得动,还是奴婢去吧。”
太后抿着唇点了点头。
公孙艳阳隔老远就看到廊下跪着的人,快步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咋还跪上了?”
曲落星扯起一抹笑,道:“我又惹老祖宗生气了,罚跪已是她老人家仁慈。”
公孙艳阳看着她的惨样,上前就要拉她起来,“别跪着了,我去跟祖母说,让她免了你的罚。祖母平时最疼我,只要我开口,有求必应。”
刚才挨打的时候疼成那样都没哭,这会儿却因为公主的话心里一阵酸涩。曲落星吸了吸鼻子,道:“公主愿意屈尊帮我求情,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公主还是别去了,要是因为我再惹老祖宗不高兴,恐怕要罪加一等了。”
公孙艳阳是再聪明不过的,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犯错罚跪这么简单。她是深知祖母脾气的,对待晚辈尤其是孙辈尤为和蔼,却最不喜人过问插手她的事情。正不知如何是好,丁嬷嬷从里面走出来。
她像看到了救星,走过去抓住丁嬷嬷的袖子,“嬷嬷……”
丁嬷嬷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拍了拍她的手打断道:“公主且听老奴一句劝,现在是打也打了,跪也跪了,就等着老祖宗气消,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公主若执意进去提起,闹不好会招老祖宗不痛快,那不是反而害了她?”
丁嬷嬷跟着太后这么多年,对她老人家的心思大概能猜出个七八分来。既这么说了,自有她的道理。
公孙艳阳左右看了一眼,见廊下没人,小声道:“那怎么办?您好歹替我想想法子!我不能看着她遭罪置之不理吧!”
丁嬷嬷转脸看她,这孩子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说一句逾矩的话,自己简直就和亲祖母一样。心里不免担忧,身在皇家,有这份善心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打小就心善,菩萨心肠,最见不得人受苦。”
调转视线看向曲落星,见她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跪着,像块石雕一样巍然不动。丝毫没有因为公主替她求情而怀有侥幸。心里对她的怜惜之情更盛,只可惜太后不比常人,她决定的事谁也没法说动。
又叹了口气,“这丫头身娇肉贵,遭这份罪也是怪可怜的。公主不妨先回去,老奴心里有数。”
公孙艳阳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徒然,又看了看不远处跪着的身影,这才转身出了宁康宫。
皇帝一觉醒来已是午时末,比平时午睡起身稍微迟了一些。庞德海惦记着万岁爷一直未曾进膳,等尚衣太监伺候着换好衣服,赶紧请示下:“主子饿坏了吧?奴才先让寿膳房的人进茶点来?”
寻常这个时候,皇帝都要先看会儿书再进茶点。他站在书架子前抽出一本书翻开,听了庞德海的话,这才觉出肚子饿了。许是饿过了头,反而一点胃口也没有。选好了书走到御桌前坐下,专心看起来。
庞德海久等不到万岁爷发话,偷偷抬眼去瞧。见万岁爷心思全在书上,不敢再问。屋里一时只闻西洋自鸣钟铁坨摆动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皇帝突然摞下手里的书,瞥了庞德海一眼,忽而启唇道:“阿壮是你派人去请的?”
庞德海稍一愣,立马躬着身回道:“奴才一听要传太医,担心有个什么闪失,这才擅自做主让喜子去请大殿下。”
皇帝垂眼,复拿起书,板着脸道:“朕看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背着朕自作主张,早晚哪天脑袋离了脖子。”
庞德海闻言却并无怯意,万岁爷要真动了气,哪还有功夫废话?他知道这次做对了,连忙觍着脸道:“奴才脑袋搬家是小,万岁爷安危才是顶顶重要的。”
皇帝乜了庞德海一眼,知道他当差这么多年,早已练的比狐狸还精。不但惯会揣摩主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