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七失去力气,就近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兄弟,亲人送你?”一个朴素衣裳的土脸少年立马来了兴致,搭话道。
“嗯。”沈墨七抹了抹泪。
“我也是啊,在海州当煤工挣了点钱,回来接弟弟一起去,他才十四岁,刚告别老父老母,哭睡着了。”少年露出质朴的笑。他一眼就知道沈墨七是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最多是多一点读书人的柔和气质,应该是也是去独自漂泊海州的。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不说话,用衣服蒙着脸假装睡觉的弟弟,“我已经去过一次海州了。”
“海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沈墨七想转移自己的思绪,随口问道。
“海州啊。”少年顿了顿。
“那可真是奇景之地。”少年神秘兮兮的说,“在酒馆里吃不上酒赊账的秀才,黑着脸跳爵士的煤矿工人,敢穿上龙袍跳舞演皇帝的演员。”
“那儿处处都是围墙,内城,外城。哼,在那里,成年人要像孩子一样被体罚,厨子,工人像军人一样被编成团队训练,抱着羊羔弹钢琴的乞丐,学狗爬的妓女,冻得发抖的保安,仗势欺人的警察,穿着短裙没过膝盖裸露大腿的女学生,捧着玫瑰花躺在雪地里望天的工人.....”
“众生相啊....”
是夜找过来了,他趴在沈墨七的后座靠背上,叹息道。
“这将是你新旅程的开始,做好准备吧。”夜拍了拍沈墨七的肩膀,宽慰道。
“嗯....我很期待。”沈墨七点头道。
一道汽笛声响起,他看着外面的风景飞速变化,感受到车轮在轨道的预设下滚滚向前。
他们,终究是要抵达到新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