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用过早饭之后,赵昭婷先是吩咐青儿,收拾了一下行装。接着,两人依约前往那长亭。
这一次,司马宁依然是先到了一步,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他是面对着来路的。
“赵姑娘,赵姑娘言而有信,本王深表敬意,欣慰不已……”司马宁说着,抱拳致意道。
赵昭婷暗自寻思道:再怎么说,我也只是践约而已。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呢?除了客气,有涵养,就是心情急切,迫不及待地要走这一趟了。
“让宁王子久候了,民女深感歉意。”赵昭婷说起了套话。
“对于相府里的红人,本王稍等片刻,也是应该的。”司马宁如此回话。
赵昭婷心头一怔:“相府里的红人”?他,他为何敢这样说?看来,从相识之日起,他就在不断地打听、了解着相关情况了。这也难怪,他以“王子”之尊,自然不屑于与芸芸众生有交情的。如果不是有着某种想法,他未必就会多看我一眼吧?
“宁王子,宁王子言重了……”她谦逊道。
寒暄几句之后,一行三人,前往大江南岸的渡口。
到了江北之后,赵昭婷这样问道:“宁王子,此次北行,意欲何为?”
凝神片刻之后,司马宁这样说道:“本王此行,除了洛阳之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非去不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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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昭婷暗自思忖道:民女虽说祖籍北地,只是,最近这几年,一直生活于江南。要说对江北的印象嘛,除了一丝模模糊糊的记忆,其余的,就是道听途说,或是那字里行间的那些记载了。既然是这样,相关事宜,就先听凭他安排了。
“若能够一睹古都风采,也是不枉此行了。”她这样说着,扫了青儿一眼。
青儿心领神会,淡淡一笑:“奴婢,奴婢只是随行,一切听凭宁王子和赵姑娘安排。”
司马宁沉吟道:“好吧,既然如此,本王就依照前约,权且领头,先到洛阳古都看一下。”
赵昭婷和青儿齐声道:“听凭,听凭宁王子安排。”
此次北行,为了不引人注目,一行三人,都是寻常百姓的穿戴。因此,即便是去打听路径,那些被问及之人,除了觉得这三人南方口音稍重一些之外,倒也从不起疑。
一路上,赵昭婷暗自揣度道:这位宁王子,此次能够成行,自然是要到先祖司马攸“故里”走一趟的了。大致说来,大晋立国之初,那司马攸虽说有郁郁不得志的感慨,不过,他多半不曾想到,作为他的后裔,这位“宁王子”,重返故地,已然是在百年之后!
在这一百年间,大河两岸、大江南北,不知上演了多少的兴亡盛衰、生离死别、祸福荣辱、爱恨情仇啊!
仔细想来,我和这位宁王子,在某些方面,也有着相似的心理需求。尽管,我也深知,好几年过去了,当初那小路上的一幕幕,早就成了过眼云烟!当年,也只是隔了几个时辰,在那条小路上,除了几缕血痕,我就没能够再见到什么了!既然是这样,好几年之后,我还能再去奢望什么呢?人的心思,微妙、奇特之处,或许就在这儿了吧?
当时,由于影踪全无,在难过之余,我又不禁这样想:万一吉人自有天相,娘和姐姐安然无恙呢?
是啊,也不能说就没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啊!
如果没有希望,一个人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般,那是多么的无趣、无聊啊!希望的火星,即便再微弱,也会给人带来一丁点儿慰藉吧?
换一个角度看,以前的那件事情,似乎尚存余音。而另一方面呢,宁王子要北行,如此一来,这样的两件事情,似乎又牵涉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