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客人是郭警官带上来的?”马优丽心不在马地问。
王冬月讪讪道,“哪呀,人家没住俺屋。郭警官把他外甥的空房子收拾出来,给他这上海朋友暂住。警车从蒿沟上来,在你屋院子应该能看见呀?”
“哦,看见咧,看见咧。上海朋友?咱这儿怕不是要成小上海哩?”马优丽笑道,“你给人家上海人弄的啥吃食?”
“上海人到底细发,一根扯面都吃不完,好笑不?”王冬月连说带比划着。
“你那扯面比你腰上栓的裤带还猛,南方人看了不吓死?”马优丽捅了捅王冬月的腰。
“上海,嘻嘻,吃面不?”马婆又把老脸凑过掺和儿。王冬月伸手将屁股下的小板凳向前抽抽。
“妹子,听说没?”
“啥?”
“那女人也去上海咧。”
“谁么?”明知故问,是女人们拱火的拿手好戏。
“能谁?”王冬月朝后撇撇嘴,“咱这堡子谁家女人能有那本事的?”
女人们各操各的心,却总能谝到一块儿。“俺家那死鬼整天往半截梁窜,说是跟那四川矬子学养蜂,谁知搞啥名堂?那陕南媳妇儿妖着哩。”马优丽撇嘴道。
“你还别冤枉了你掌柜。”从王冬月的嘴里飘出一股菠菜面加生蒜的浓香,不肖说,晚饭上款待上海人的面,调活儿给的美。“那女人这一向儿就没在山里。”她拍拍马优丽并拢的双膝,“这下子,解了你的心头病,还得谢谢你姐我吧?”
“哦?回娘家咧?”马优丽必须要进一步落实。
“他男人也说她回了江口老家,”王冬月说起了劲儿,两眼放光。“别看那四川男人,小个子,鬼精着咧。”她扭头左右瞧瞧,继续咬着耳朵道,“有人在西安汽车东站看见那女人从班车上下来,上海来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