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苏迅速后撤,做出防备姿态。
然而,温月并没有追击缠斗,而是趁机划开帐篷,眼疾手快逃出军营。
等到巴苏追出军帐时,温月已经跨上一匹矫健的骏马,马不停蹄朝漆黑的草原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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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唯有滚滚黄沙与清瘦的背影。
军将们看到巴苏脸上鲜血淋漓的刀伤,大惊失色,一个个背起弯弓,打算骑马追杀温月。
“不要去追!放她走!”
巴苏高声下达命令。
他脸上满是傲气与怒意,布满粗粝老茧的拇指擦过颊侧,指腹沾满了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他的鼻腔。
巴苏从来不曾输过……
偏偏温月下手如此毒辣。
很好,好得很。
巴苏眯眸,冷笑。
这一只桀骜不驯的鹰,他要亲自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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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抢马逃离时,肩膀不慎被持刀的夏人将士砍伤。
她没有时间捂住伤口,强行忍着钻心刺骨的痛,一路朝城门处狂奔。
鲜血被冬日的寒风吹落,滴到草上,立马凝成了血霜。
今晚,她和那些守城的兵卒们商量过,他们会开一道侧门,用于接应救下的失地遗民。
虽然她做的事微不足道,但好歹还是劫下了几条人命。
温月只顾着自己眼前要做的事,她不想那么多长远的、恢弘的收复失地计划。
她能保下想救的人,这便够了。
温月的身后没有追兵,她骑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抵达关隘前的城门,温月松了一口气。
她翻身下马,手里的匕首哐当落地。
她没有去捡,踉踉跄跄朝前走。
城门早早关闭,温月顺着周校尉放下的绳梯,一步步爬上城墙。
绳梯截断,城池固若金汤,今晚的计划圆满成功。
温月总算放下心。
她肩上的伤还在渗血,可她穿的是一身黑色骑服,夜色幽冥,血与黑衣融为一体,根本看不清。
就在温月要下楼的时候,她瞥见一旁站立着一个男人。
温月偏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容山隐。
她因受伤,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容山隐生病烧到绯红的脸色。
“阿月。”容山隐唤她,语气冰冷,“你今日出行太过莽撞了。”
他很后怕,怕她计划不周全,怕她有危险,怕她回不来。
所以容山隐即使病重也在城墙上等,他等了一天一夜,受尽风吹雨打,任由病情加重。
可是,这些事,温月统统不知。
温月只顾着肩上的伤疤,她嫌容山隐聒噪。
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一股难言的愤懑与委屈,她险些死在夏人手里了,险些出了事,险些回不来……虽然这一切都是温月自作自受,是她一意孤行的结果,但她还是觉得难过。
她不能诉苦,因为容山隐一定会责怪。
她忍不住这些委屈的情绪,她咬紧牙关,开口。
“容山隐,你是不是担心我毁了你的大事?放心,我没有出错,也没留下什么把柄,我带出去的人,一个不剩,全须全尾回来了,没有浪费云州的兵力。”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放了心的话,能不能快滚?我一看到你,心里就很烦。”
温月搡开容山隐,她没有说身上的伤,没有说遇到巴苏的恐惧,她把所有心事深埋心里,一步步下了台阶。
唯有容山隐被留在高耸的城墙上,他的颊骨紧绷,一言不发。
风卷起容山隐宽大的衣袍,侵入肌骨,他觉得好冷。
容山隐病得快要晕倒,却不能再和温月倾诉他的病情。
他只是、只是很想说一句,他真的没有……温月想的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