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在之前的部落里饮饱了水,驼峰厚重,储存的都是油脂,足够漠地跋涉的消耗。阿索和容山隐开玩笑,在沙漠里就算饿死,也不能杀骆驼,因为一旦杀了,他们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容山隐颔首,望着茫茫无涯的荒芜沙丘,再次抬手,把阻挡风沙的头巾挂上耳廓,闷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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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嵩河山未曾收复,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沙漠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幸好阿索是个有经验的向导,有他带路,他们在三天后赶到了北高昌的城郊。
阿索其实是故意说些丧气话想吓退容山隐,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即使口干舌燥,唇瓣起皮也在节省用水,硬是走出了荒漠。他不得不带容山隐去见王庭的贵族们。
阿索和南高昌的领主有些来往,他能够偷偷带出很多大嵩国的瓷器、茶砖、绸缎,和北高昌的贵族们做些私底下的交易。
阿索磨了许多嘴皮子,才用“大嵩珍宝”以及哈萨领主的借口,请出北高昌的王孙贵族们设宴露面,谈交易。
高昌信佛,古城建有高大的佛寺与佛塔,围墙绘满诸天神佛的摩尼教壁画,还有信徒凿石窟,摆上佛像。容山隐这次面见国王,便是用了佛家秘宝的借口。他们知道,佛学在大嵩国也传播鼎盛,出了不少佛法明慧的高僧。
奈何大嵩国和大夏王庭,明面上和平共处,实际上势同水火,两方交恶。他们高昌一分为二,北高昌臣附于大夏国,便不敢明目张胆越过单朗老可汗、巴苏大王子,私下和大嵩国有来往。
因此,当高昌国王看到阿索带来的竟是一个汉人,他勃然大怒,用回鹘语大骂出声:“阿索,你是想陷害我与大嵩国勾结吗?你果然和南边的那群狐狸一样狡猾。”
南北两边的世家贵族关系不好,彼此觉得对方是阴险奸猾的小人。
佩刀的侍卫齐齐拔出银光冷冽的腰刀,摆出杀阵,随时要对来客下手。
阿索吓得软了膝盖,心急火燎地求饶:“王,不管小人的事,都是他要逼小人领路的……”
容山隐全无惧色,即便面对凛冽的刀锋,他仍不卑不亢行完了大嵩国使团面见番邦国王的礼节,用回鹘语,慢条斯理地说:“王上莫要恼怒,我代表大嵩国的君主,奉圣命私下来往北高昌,是有要事相商。请王上相信我的诚心,绝无挑起战争的恶毒心思。若是王上不信,也可以等我说完来意,您再杀我不迟。”
听到容山隐一口流利的回鹘语,所有王孙贵族都惊诧不已。
他竟为了交涉,特地学习了他们的语言与文化……
高昌国王也明白,他们的国家小,对于大嵩和大夏来说,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盘开胃小菜。他们哪边都惹不起,贸贸然杀害使团开罪大国很不划算,找个机会把容山隐他们丢出城外便好了。
思及至此,国王抬手,命护卫的侍从即刻收刀,不可轻举妄动。
他设下私宴,请容山隐入内详谈,若是对方来者不善,他会立刻赶走这些狡诈的大嵩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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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山隐被请入坞堡偏殿。
国王为了不开罪大嵩使团,还是做做样子,请了擅长歌舞的乐班舞姬,吹奏苇笛、拍打羯鼓,翩翩起舞。又设了西番莲毡毯铺成的食案,桌上摆琉璃杯装的波斯三勒浆、葡萄酒,以及各式各样的烤肉。
国王请容山隐用餐,他只取小刀吃了一片肉,又抿了一口酒,没有再吃。
国王懂了容山隐的意思,他无心于宴饮,但又想要让他知道大嵩臣子的诚意,因此怀着全然的信赖之心,喝酒吃肉,不怕北高昌的贵族下毒。
见状,国王心里舒坦许多。
他问:“请问大嵩的使臣来我高昌国是何意?”
南北两边的高昌国都自称是本国,视对方为附庸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