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忽然出现,启元狠狠瞪了萧承煦一眼,猛夹马肚迎着野猪冲过去。
他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不知以一己之力,能不能将这头气势汹汹的野猪捕获。
小主,
映淳第一次带他来围猎场时告诉他,猎物何时倒地,如何毙命,全在她爹爹的一念之间。
“你知道吗萧启元,要在百步之外射中猎物,那不过是雕虫小技,与射演武场上的箭靶子,一点区别也没有。”映淳当时正忙活着教他拉弓,语调里不无自豪的说:“真正有胆量有魄力的人,能在五步之**死猎物,让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直接倒在你脚下!那才叫作大晟勇士!”
他如今贵为天子,自诩配得上大晟勇士的名号。
可野猪直奔他冲来时,他的心还是跳的厉害。
手心冒了一层薄汗,手指也像打滑了,搭着箭的弓弦又偏偏十分艰涩,任他使出浑身气力那弓弦也纹丝不动。
“张弓!”萧承煦见野猪已跑进射程内,若是再不射箭怕是启元会有危险。
“快点张弓!”他厉声催促着启元,心中泛起不安。
野猪的尖叫和逃窜声惊扰了启元的战马,马儿嘶鸣着将慌张无措的启元甩下了背。
顷刻之间,野猪距启元只有不足百步的距离。启元吓得腿软,无助地向后磨蹭着倒退,眼睁睁地看着野猪锋利的獠牙距自己越来越近。
严海带着亲兵卫队奋力跑上前来护驾,但启元独自跑出太远,眼看已来不及赶到启元身旁。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默默跟随在启元身后的萧承煦忽然跳下马,拉弓搭箭挡在了启元身前。
三十步,第二箭刺进额头。
十步,第三箭穿透野猪的头顶心,野猪翻倒在地,再无声息。
野猪的獠牙正抵着萧承煦的靴尖。
萧承煦稳稳地放下弓箭,神态自如的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启元被严海扶起来,惊魂未定地盯着他的背影。
金甲红氅,威风凛凛,这才是真正的大晟勇士。
启元心中懊恼凭空又涨了几分。
“陛下,有没有受伤?”萧承煦快步走回萧启元身前,将手中的弓箭抛给严海。
“为什么不射箭?”
他眼中满含着关怀与自责。
但在启元心中,这些全是欺骗。
“明知故问。”启元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答话:“你早就知道,朕拉不开那张弓!”他的怒斥声越拔越高:“还故意送给朕,为的就是让朕当众出丑!”
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亏他昨夜睡前,还回想着堂姐说过的话。
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他一定会好好辅佐你的。
都是骗他。
他就永远被萧承煦羞辱,谴责,被他耍的团团转。
启元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砍断了被丢在地上的柘木弓。
弓把应声断成两截。
“这张弓,朕还给你!”
萧承煦低头望着地上的残弓,默默咬紧了牙关。
他打成第一把的时候,映淳软磨硬泡了他十几天,求的他没了办法,才无奈地将弓给了她。
“谢谢爹爹!”女儿喜悦上扬的语调回响在耳边:“我知道,这是爹爹的心血之作,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他的心血之作,却被启元弃之敝履。
“走!”
血气涌上了头顶,他快步上前揪住了启元的衣领,拽着他往旁边的林中走去。
这般骄狂任性,他若不严加管教,日后怎么能放心把国家交到他手中。
“谁也不许跟来!”
身后想要护驾的卫兵们停住了脚步。
“放开,你放开朕!”启元奋力挣扎着被带到了距卫队不远的丛林中。
萧承煦才松开手,启元就倒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里只有你和我,”萧承煦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眼前的启元低喝道:“像男子汉一样把话说清楚,到底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是你成日对朕无礼,是你不让朕参政!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朕!”启元的声调中也满含着怒火:“好比现在,敢把朕随意带走训斥的人,也只有你!你说是谁在跟谁作对啊!”
启元越说越委屈,竟兀自红了眼眶。
“我有时是想的不太周到。”萧承煦注意到启元发红的眼角,声调软了下来。
无论怎样,他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啊。
“但你我,是亲叔侄。”萧承煦稳下心神,循循善诱地哄劝道:“那把弓力度太强,我始料未及,但的确是我心血之作,启元,我何必费尽心思去折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