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这个频繁出现在几乎所有事件中的人，却不是赖克律师事务所的员工。所有笔录的记载都是债务外包的承包人。

如果肖建只是业务承包人，赖克法律事务所的确不是主要责任人。如果肖建是赖克法律事务所的员工，那赖克法律事务所就是主要责任人。

怎么才能证明肖建和法律事务所是劳资关系，还是委托关系？

孙虎再次调出肖建的档案，仔细分析。

劳资关系，劳资关系最根本的就是工资。

想到这里，孙虎打电话让一个警员马上去查赖克法务的账目。资金往来，尤其是工资发放情况，要详细的名单。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去查银行账目的警员回来，拿回一摞银行流水。

孙虎让三个警员加班务必在明天上班之前进行分类，并整理成一个表格。

而孙虎则开始调阅和赖克法律事务所有关的相关债务人的资料和档案。

当孙虎看到一个申诉状备份的时候，孙虎把这份申诉状调出来。

申诉状是荷花小区那个跳楼的男性当事人的父亲写的。老人是一个村小的退休民办教师。那年，儿子让十四岁的孙子回老家跟爷爷奶奶过春节，老人以为是儿子媳妇想趁春节假期过二人世界，但没想到，春节还没到，就接到了儿子的死讯。老人到榕市处理儿子的后事，才从邻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儿子是欠了高利贷，被催收的逼得跳楼，而媳妇也从此疯了。一个家，就这么散了。老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听说那些催收从腊月就住到了儿子家里，一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儿子突然跳楼了。

警方经过现场勘查，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老人觉得儿子不可能在没人逼迫的情况下跳楼，而且，就算儿子欠债自己跳楼了，那媳妇疯了又是怎么回事？所以，老人一直在给分局，市局，甚至市政府申诉。但都仅仅是备份后就没了下文。

孙虎接着调出这起债务的全部备案资料，发现借条上的出借人竟然是赖克律师事务所的股东林莉。

林莉，如果是出借人，同时又是赖克的股东，那这笔债务是林莉私人委托给赖克，还是赖克自身的债权？

而林莉还是一个小贷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个林莉有那么多钱做小贷业务吗？她的钱怎么来的？

调出林莉的档案，孙虎发现林莉并没有任何显赫的家世，而且，是从一个小镇来到榕市。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家族资本，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支撑小贷业务的收入来源。她的等级在册的资产，有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住房和一辆奔驰GLK。

再查看小贷公司和赖克法律事务所林莉的认缴资本金都没有完成实缴，也就是说这两家公司，林莉只是认缴注册资本金，但都没到位。

林莉的小贷公司用什么钱在放贷？集资？或者说林莉只是一个代理人？其背后还有真正的资方？

再回到赖克法律事务所，赖克的催收事件报案备份的有七八个，而这些人竟然都是有着不同案底的社会闲杂人员。这其中就有肖建。

孙虎有了一个想法，这次，不从清溪苑事件入手，而从荷花小区自杀事件入手。

凌晨一点过，整理银行流水的同事把整个流水进行了分类。果然，从2013年直到现在，赖克律师事务所的工资表上一直有肖建的名字，而且，即使现在肖建已被羁押在看守所，每月依然在发放肖建的工资。

早上七点，孙虎给魏所打电话：“今天先见见那个肖建，然后再见洪兴宇。”

“好的。知道了。”魏所刚起床就接到孙虎的电话，看守所昨天就联系好，至于先审哪个，就看孙虎怎么安排。

给魏所打完电话，孙虎又给下属打电话，查林莉小贷公司的账目。

八点，孙虎带着一个助手去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