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接触苏易之前,马达心想:把好好的的一个工业地产项目做到烂尾,只能说明苏易是个官二代纨绔子弟,自己出手并购不过是因为和官场不可言的利益交换。并购完了,也许和苏易的交集也就结束了。
后来和苏易有了接触,马达也仅仅是觉得苏易也许不那么纨绔,但也没有真正认为苏易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所有的资源,不过是父辈留下的人脉而已。
崃山的棚改项目本来马达的打算是借并购苏易在木江的工业地产项目的事,达成和崃山领导层的默契,顺理成章地成为政府合作的首选企业。当然,这也同样需要苏易这个关系来站台,于是,他主动找苏易,提出在崃山棚改项目上进行合作。苏易提出以自己的企业作为独立合伙人的时候,马达也只是是想到了苏易不过是想明确利益分配,而不愿意作为马达集团的附属,在马达的利益中进行再分配。而苏易提出负责前期资料,是因为没有资金,把资料的费用作为合作资源,马达并不认为苏易真的能做一鸣惊人的项目规划。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给苏易一个机会而已。而且苏易大概率是把这个规划外包,从中赚取一点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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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到会所闹事,当时马达并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是有人帮自己敲打一下苏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然,马达也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高秘书,其用意不过希望领导知道自己已经按照领导的授意全力在帮助苏易。
马达的预判是,苏易或者高秘书应该会向自己提出一些资金上的支持,马达也准备好了只要有人开口,自己也会以预支资料费用的名义拿出一部分资金来解决苏易现在的麻烦。
但马达没想到苏易会提出退出合作。
作为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的成功商人,马达想不出苏易除了这次机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麻烦。难道苏易是以退为进,要向自己提出一些条件?
于是,他约苏易见面,想弄清楚苏易到底想要什么,只要崃山的棚改项目能够顺利落地,钱,还真就不是问题。
当然,马达也不会一见面就提出拿钱替苏易解决问题,而是建议苏易换手机号,然后到木江办公。这样,马达可以以最小的资金风险来化解苏易目前的危机。但苏易刚才的一席话却让马达对苏易另眼相看。
一无所有的时候,把自己作为家人和朋友遮风挡雨一面墙,这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担当!虽然苏易说得很平静,但马达却被震撼到了。
因为马达有过同样的经历,但却没有苏易今天的勇气。
十多年前,马达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不堪催收困扰的马达,已经崩溃,真正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站在木江最高的楼顶,那栋楼只有八层,马达坐在楼顶的边沿,拿出烟盒,烟盒里还有五支烟。马达准备抽完这五支烟就从这里跳下去。
抽完三只烟后,马达的嘴已经麻木了。从只有八层高的楼顶望下去,黑漆漆的,就像是万丈深渊。马达胆怯了,全身颤抖,眼泪如水管出现裂口那样流了出来。他害怕头脑触地时的疼痛,也怕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抽完最后一支烟,马达从楼上下来,悄悄地离开了木江。这一走,就是三年多。
所有的苦难转嫁到了马达的家人身上。当他在外地挣够了还债的钱回到木江的时候,马达的父母却在催收没日没夜的骚扰折磨中先后离世,而马达妻子曾经在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夜,上吊自尽,虽然最后是已经精神有点失常的父亲撞开房门把妻子救了下来,但妻子也从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现在只能长期住在精神病医院。
这是马达心里的一道坎。当初如果他不离开木江,或许父母不会遭受那么多本该自己承担的折磨,但如果当初留在木江,自己可能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